近二个月,因家里突遭变故,我便停止了写作。想着自己下定决心坚持的事情又会再一次半途而废,心中不免焦急万分,但急归急,人却迟迟没有行动,键盘下未敲出一个字,为寻求自我安慰,我大概给自己归纳了如下几点理由:
1.我太忙了。事情的确如此,母亲住院,有20多天的时间,我几乎日夜守在医院,每天睡眠不到5个小时。
2.心烦意乱。母亲突然生病这件事对我打击极大,一件从未预想过的事情突然发生,打的我措手不及,曾经是我精神支柱的母亲,如今变成病榻上那孱弱的老妪,她不再是我安全、温暖的“大后方”,而我却要在转身间成为她的“避风塘”,这瞬间的转换让我处在应激的创伤中,顾不得忧伤,我便扛起了责任的大旗,化为母亲的“保护神”。
3.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人只有与死神交手过,方能深刻领会“人生除了生死无大事”的内涵。母亲突然生病这件事,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不确定性,以前的感知都停留在不痛不痒的小事上,停留在无病呻吟的情绪上。而这次,是真真切切地面对死神了,这才发现它一直潜伏在暗处,悄无声息的,你从未察觉到危险的临近,而它却突然进攻,没有任何道理而言,没有缘由,就是恰好碰上了你,就是这么巧,一切都是随机的,如同上帝掷骰子,无法预知,也预防不了。
4.无处不在的恐惧。母亲病了这件事就如同投在平静水面上一颗石子,在我的内心深处惊起了无数涟漪,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危险和恐怖已在四处埋伏。平凡的人儿啊!你就像一只蝼蚁一般被无常的命运碾压!我开始怀疑人生的意义,愤怒于自身的渺小。我第一次正视“生命的不可控”,第一次向命运臣服,第一次发觉当不幸降临时,你别无选择,只有被动接受,原来人从来都不可能自由。
5.怯于表达。人总是本能的想逃离不幸与烦恼,就如同化了脓的伤口,你总想把它藏起来,等到伤愈后再给旁人看,若无其事的说一声:没事儿,都过去了。既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免了自己的尴尬,更免了别人不知如何安慰你的窘境。若是把伤口亮出来,哪怕给全世界的人都看上一圈,又有何用呢?关心你的人,你不说,他也能懂;不关心你的人,你说了,也不过是给他们徒增茶余饭后的谈资。因而,想着把伤口藏的深一点,不让自己看见,或许真能暂时的忘掉它。
6.无法直面的死亡焦虑。母亲生病一事,除了身边不得不说的亲戚、挚友、同事外,我没再跟任何人提及,仿佛只要不提及,我就能在多一处空间假装它不存在。死亡像一把悬而未决的剑悬在我的上方,我不敢看、不敢动、甚至不敢说,总有一种迷信的执念:只要不说出来,事情便会有转机。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这篇小文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刚开始我只想寥寥数语胡诌一篇应付了事,却不曾想,写着写着倒说出了许多原不打算说的话。或许是我的强迫人格在作祟,难以忍受生搬硬套、虎头蛇尾;或许是我无意间打开了情感的阀门,不知不觉松掉了脚下的“刹车”。
惯于挑剔的我,自然十分嫌弃这应付之作,但为了不出局,更为了打磨自己,即便是应付,我也要交了这篇作业。或许这样的应付之作,我还会写一段时间,或许几周,或许几个月,或许更长时间,但我至少没有放弃,没有向沮丧低头。
我期待自己熬过这人生的低谷,期待再次感觉到快乐和幸福,希望此次磨难能蜕变为我坚固的铠甲,成为我涅槃重生的那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