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不会得到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悬崖边上,一个人拿着一团灰色的东西大冲潘梁喊。
“你已经犯了一个错了,不要再错上加错!”此刻潘梁离他有几米远,一只手伸在前面,做制止装说。
“住嘴!你们从来没有看得起过我,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没有错!我永都远不会错!”
“你要冷静!你的事我们以后再谈,我会全力帮助你的。但是现在你必须把东西给我!”
“哈哈哈,没用的!你帮不了我,而且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要干什么?不!”
……
“滴……滴……滴……”
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穿过,洒在窗台前的书桌上。
“该死,几点了?”一只手拍在了闹钟的按钮上。“又是这个鬼梦,已经是这个月第九回了!”潘梁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
他起身来到卫生间,拿起牙膏挤在牙刷上,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所有房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平。但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小屋子,在这个所谓梦想之都的繁华的大城市,也是价值千金。
潘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城市,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职员。由于父母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所以潘梁一生下来就被丢到了老人的跟前儿,一直跟着姥姥姥爷生活。然而潘梁又是独生子女,生活中没有同龄人可以交流,这就导致了潘梁小时候不是很爱和别人说话。不过也恰好由于这个原因,潘梁养成了看书的好习惯。
穿上皮鞋,擦了擦鞋沿上的灰,潘梁从家里出来。
由于高考失利,潘梁没有考上大学。他也认定自己在学习这方面无望了,于是拿着以前攒的寥寥无几的零花钱,来到这座梦想的城市打拼。虽然潘梁不善言谈,但他也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一个渴望成功的梦想。
“刘叔,老样子。”
“好嘞!”路过煎饼摊,潘梁像往常一样要了一套煎饼。
目前潘梁所从事的是销售方面的工作,多年来摸爬滚打的他已经走了相当一部分的人生阅历。他有时会把一些商界大佬的演讲当成喜剧片看,每每说到类似“我从不看重学历”这样的话语时,他总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还会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他总是这么说。
“嘶……”疼痛使潘梁松开了咬着煎饼的嘴,他发现煎饼上咬痕的边缘出现一圈红色的印记。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天牙齿总是莫名其妙的流血,嗓子也又干又痛,很不舒服。
“难道上火了?下班去诊所开两盒药吃。”潘梁用舌头舔了舔牙齿,接着大口吃完手中的煎饼。
他把装煎饼的袋子团成球,丢进地铁站门口的垃圾桶里,迈步进入地铁站。刚走没几步,潘梁就听见身后有奔跑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完全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脑袋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痛痛痛痛痛,痛死我了!真是的上班第一天就起晚了,还碰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死了”女孩捂着脑袋从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突然她四周看了看,“咦?刚才被我撞到的那个大叔呢?”
一根手指从女孩儿身子底下抬了起来,戳了一下她,接着身子下面传来了潘梁的声音:“那个大叔在这儿呢,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叔。”
女孩循着声音往下看,看见自己身子下面的潘梁,脸刷的一下变红了,急忙从潘梁身上爬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太赶时间了……”说到这了,女孩抬手看了看表。“啊!抱歉,我得去上班了!”接着女孩就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挎包,急匆匆离去。
潘梁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说:“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毛毛糙糙的。”
他感觉手心有些刺痛,于是抬手看了看。“该死,被刮破了。”潘梁从兜里掏出一点纸,攥在手里止血。
“嗯?那是什么?”潘梁看见地上有一块小牌子,于是过去捡了起来。
“夏璇,名字起的还不错。”潘梁把工作证反过来,看了看。“三番文传。原来是我们公司的人,这下送过去倒是顺路了。”潘梁把证件收起来看了看表,向站台走去。
他之所以愿意干销售这份工作,是因为工作条件十分宽松。只要业绩能达标,就算上班时间在家睡大觉也成。潘梁换过许多家不同的公司,唯独这家公司的业绩提成相当丰厚,所以他留了下来。其实潘梁并不想一辈子做这份工作,他认为他所有的经历都是在提升自己。同时他也需要一笔资金,等时机成熟他就会辞去工作,自己创业。
走出地铁站,潘梁顺着马路走了一会,来到了他的公司。在门口刷完脸后,刚一推开公司大门,前台处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对不起这位小姐,公司有规定,请您出示您的工作证。”公司保安说道。
“可是我的工作证找不到了。”
“那只能请你的老板下来领人了。”
“不可以啊!第一天上班就要老板下来领我,一定不会留下好印象的。”夏璇慌忙的说。
“那只能请您再找找了。”保安回了一个微笑道。
“可是,可是真的找不到啦!对了,刚才我就是门口刷脸进来的,我真的是这个公司的人啦,你就放我进去吧大哥。你放我进去,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夏璇向撒娇的说。
“这位小姐,请您尊重我的工作,咱们公司的规定就是上班必须带工作证。如果你有证,我就放你过去,如果你没证,要么就叫你老板下来接你,要么我就会请你出去,你自己选吧。”保安说完,把两只手掐在腰上。
看了半天戏的潘梁见情况不对,走过来拍了拍夏璇的肩,说:“夏小姐,这是您的工作证吧!”
夏璇正委屈着,见有人拍自己,回头刚想大叫“谁呀”,却发现是潘梁。“是你?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唉?你怎么知道我姓夏?”
潘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比起这些,还是这个比较重要吧。”说完挥了挥手中的工作证。
“噢对对对,工作证,还好被你捡到了!喏,瞧瞧,这是我的工作证,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略!”说完,夏璇朝电梯走去。
潘梁无奈的摇摇头,朝保安笑了一下,随夏璇走向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潘梁和夏璇走了进去。由于公司不算太大,所以拥堵的情况不会在这家公司的电梯里发生。
“真是气死人了!”夏璇气冲冲的说。
潘梁笑了笑,对夏璇说:“那些保安只是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犯不着生气。”
夏璇点点头对潘梁说:“我知道啦大叔,可是我好气哦。”
“你个小丫头,都说了我不是大叔,再叫我大叔小心你的头!”潘梁把手比作刀状,在夏璇的面前比划了两下。
“好的大叔,知道了大叔!”夏璇笑嘻嘻的对着潘梁说,但看到潘梁举起来的手刀,赶紧闭紧眼睛,把两手护在头上。
潘梁看着夏璇,觉得有些好笑,把举起来的手又放下了。跟小女生计较这些实在是丢份,算了,大叔就大叔吧,谁叫自己“稳重”呢。
夏璇等了半天,也没见潘梁的手落下啦,于是偷偷的睁开了眼。“嘻嘻嘻,我就知道大叔你不舍得打我。对了大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潘梁。”
“潘梁,我记住了。”夏璇说着,从包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来,递给潘梁,接着说道:“大叔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时间打给我哦,我请你喝奶茶。”
说话间,电梯来到了四楼。“叮”,门开了,夏璇抬头看了看层数,又对潘梁说:“大叔我该走了,别忘打给我。”说完,她慌忙的走出了电梯。
“这小丫头。”潘梁笑着摇了摇头。
进入办公室,呆了一会,潘梁突然感觉身体开始发热,鼻孔也开始冒热气。他没想到自己会发烧,匆忙整理了一下过几天需要的文件,赶紧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决定去看医生。
他打车到了附近的一家社区卫生站,从挂号处挂了号后,走进医生办公室。
“大夫你好,我可能发烧了。”潘梁坐在凳子上说。
“哦?几天了?”大夫问他。
“就刚才,才开始的。”潘梁回答。
“你先量个体温,再去查个血,拿了结果我给你开点药。”大夫边说边开了一张化验单。
“好的。”潘梁接过化验单,开始量体温。
“37度8。”潘梁把温度计还给医生。
医生接过来又看了看说:“发低烧啊,你赶紧去化验吧。”
潘梁拿着单子走出办公室。不大一会,潘梁拿着报告单回来,并把单子递给了大夫。大夫看了看,眉头开始紧锁。
“你这两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大夫瞄了一眼潘梁。
“就是有点浑身没劲,然后今天发烧了。”潘梁迟疑的答道。“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火,这几天刷牙或者吃东西的时候牙齿会出些血丝。”
“嘶。”大夫一脸严肃的想了想,紧接着郑重的对潘梁说道:“你的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诊所条件有限,我建议你立马去市人民医院,挂血液科,让那儿的大夫看看你的报告单。”
“啊?大夫,有这么严重吗?”潘梁有心疑惑。
大夫说:“不太好说,你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
接过报告单,潘梁有些发愣。他随即走出了卫生站,打车去了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在全国来说是比较有名的了,有许多慕名而来的病人,导致医院里每天都络绎不绝。正因病人太多,人民医院采用叫号制,只有轮到号才可以看病。潘梁排着队,脑子也在飞速的转。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同时又在安慰着自己,说不定没事呢,也许开点药就让他回去了。
终于,叫到了潘梁,潘梁走进医生办公室。
“大夫您好,这是我刚从卫生所查的报告单,那的大夫推荐我来咱们医院,请您帮我看一下。”还没等坐下,潘梁就说道。
大夫接过报告单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潘梁,对潘梁说道:“报告不正常,但也不排除有误差的可能性,但是我可不敢放你走了,正好今天有几个病人出院,你等下到住院部办住院吧,咱们好好筛查一下。”
听到此言,潘梁蹭的站起来,急忙问大夫:“啊?大夫,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你先坐下!”大夫说。潘梁发现自己激动的站了起来,赶忙坐下。等潘梁坐下后,随即又说:“现在什么也不好说,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有可能是血液方面的疾病。你先别着急,我不说了嘛,咱们先筛查一下,兴许可能不是呢。”
听过大夫的话,潘梁眼前有些发黑,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知道了大夫,谢谢您。”,然后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潘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的住院手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了。他的内心十分崩溃,感觉眼前发黑。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老老实实上班,努力赚钱,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怎么能得这种病?这下好了,什么理想,什么报复,全都化为灰烬了。
“喂,喂!”。声音把潘梁从脑海里拉了回来,只见有一只笔在眼前晃来晃去。
“什么?”,潘梁问。
“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叫你三遍你都不理我。”护士把笔拿开,然后瞪着潘梁说。
“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走神。”潘梁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潘梁。”
“年龄?”
“21。”
填完手里的表格,护士又说:“我是苏小小,是你的责任护士,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潘梁回给苏小小一个微笑便不再看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这人真奇怪。”苏小小看见潘梁又陷入沉思,也转身离去。
不大一会,潘梁的主治大夫走了进来,对潘梁说:“我们下午就会给你安排一个骨穿,结果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出来,这期间先给你打点消炎药吧,你的身体几乎没什么免疫力了,等结果一出来咱们在安排下一步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