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张爱玲,因“我的天才梦”一篇自述文章,立于报纸头版,我只见过她的一张照片,穿着华丽的袍,俯看世间一切,往事过眼云烟。
张爱玲
20世纪上海滩常德路195号公寓前,曾发生几段民国流传故事,由她掀开。上海滋养了她的气度,一个真实存在,又将隔海相望的足迹,在那里,她亦不想见到的都拒之门外。
上海于她,于他人,她的孤傲,成为一座难以接近的城。
当她闻名于上海滩,已在那里掀起一股巨浪,而胡兰成的到来让她打开第一扇门,也从此关闭那扇门。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那是他给她的誓词。也许是民国将逝,也许是被扣头衔,也许轻易离开,他许诺的于浓雾间消散,而她也终将萎谢,不再留恋。
《倾城之恋》
中所写:“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她与生自来的孤傲,又有谁解?
当她踏入“乘风号”时,关于一段旧事,关乎是否再有人站在门前等候她的到来,这些,已于她无关。
异国他乡,赖雅成为她心灵的支柱,他们互相赏识,产生共鸣,同在……福利院的日子,隐居田园,飞鸟归还,坐看云起,夜晚侧谈,赖雅未给她任何承诺,她也未曾要求许诺什么,她亦知道,哪怕是一时的云淡风轻,甚至海市蜃楼,亦不改初衷,亦不会把过去起点。
苦难般的日子很快来临,赖雅患病,面对巨额医药费的支出,她只有日夜工作,心急如焚。她明白,这里不是上海,他们不会熟悉这种文章风格,她没有一字抱怨,也未向谁倾诉,她能做的,只有约稿如期,理顺次序。她还是她,俯看世间,落花自流,不痛惜,不回忆,直至离去。
再次回到上海,一场宴席,众人皆等待她的到来。出席这场宴会,为了赖雅,为约稿件,仅此一回,不复轮回。
导演桑弧结识张爱玲是在她离开前,也是萎谢后。1946年,他们合作执导了影片《太太万岁》,把故事搬到银幕,是张爱玲的一次转折。面对桑弧的赏识和众人的流言,她亦不作答,亦不解释,她从不是一个平淡的女子,或自庆幸,或他不敢言,终于无动于终。
随着到来或离散,她的门前忽隐忽散,灯火一片。上海是可因一人而哄动的城,她在或不在,淡淡隐去的光辉,还能否回来?
当听赖雅病逝的消息,她或早知这天很快来临,亦不悲不泣,再次归隐,这次,终归一人。从此,拒出现任何场合,拒回到她的过去,不与任何人联系,不传音讯,她是在隐居最后的繁华风茂,也是最后从容走去。
张爱玲有三恨:
一恨海棠无香,如果说海棠美而不散发幽香,那它的纯洁可暗香一世。
二恨鲋鱼有刺,她又曾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三恨红楼未完,所著《红楼梦魇》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甚幸,甚幸。
我们所识的她亦不会改变,亦岁月流转,她仍然在那一所故居门前,已成“私人住宅,拒绝参观”的门前,透析过去,风韵从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