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彼岸的记忆 24 不安静的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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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师轻坐在副驾驶椅上,微抬着眼睛望着旁边的人。从她现在的角度望过去,她只能看清楚赫连勍右边的脸(左边的胎记被完美的遮挡住);他的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细腻的皮肤、清楚的轮廓、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唇……这样一张脸,即使不能用英俊来形容,也能够用好看来形容。

虽然被人仔细打量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看着,就是件高兴的事情。赫连勍用眼角头瞄着龚师轻:小时候的她出落得很好,就像绽放的水莲花,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即使现在上了点年纪,皮肤开始泛黄,可是五官还是那么精致,她的那张圆脸像是唐代的陶瓷娃娃。特别是她刚刚偷笑得时候,让人觉得很可爱,完全没有妇人的沉闷之色。

忽然车子停一下,龚师轻一时没有稳住身子,猛然向前倾斜,险些将脑门叩在玻璃上。她瞪大眼睛望着车窗外面的障碍物,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声地喊出来……但是她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赫连勍施加在肩头上的力量压下去了!

她侧过头望着赫连勍,一面不满之情表露无遗,将原来的话改变成:“你的脾气真好……要是刹车失灵,你是想自己套钱包、还是让他套钱包?”

赫连勍看着前面的白色车子,驾驶员显然是个新手,靠边停车就用上十分钟,挡住后面的车辆。如果是白天上班时间,他也会稍微抱怨几句;但是现在,越多的停留、越多的相处(这是难得单独相处的机会,赫连勍希望时间能够越久越好)!

龚师轻见车子半天没有动向,一时着急,伸手就猛按喇叭。赫连勍的这辆车子的喇叭声真好,洪亮,但也没有太多的杂音,所以听起来不太刺耳;还有车子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坐在里面察觉不到外面的喇叭声,所以龚师轻下手特别重!

赫连勍的手臂和龚师轻的手臂轻轻摩擦着,温软的感觉从两个人的手臂上传到他们的大脑。龚师轻觉得自己应该躲开这种感觉,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要再多接触一下,因为这种柔软的感觉勾起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她很小时,在梦中就碰到过这么温软的手。

当龚师轻的手臂再一次靠上赫连勍的手时,对方忽然一个反转,腾出一只手轻轻得握住她的小手臂,温柔的说到:“你这样按,会手疼的!”

龚师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答上一句:“手不疼!就是心里难受……我最讨厌等车了!说真的,江城的马路没有一个小时是畅通的;你们这里堵车情况是不是会好些!”

赫连勍见前面的车子倒车入位后,便开动车子:“那是要看时间和地点的!上下班时,我们这里一样堵!对了,你应该是江城人吧!”

龚师轻坐正身子,伸手抓了一把胸前的安全带,想要将自己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我是江城人,不过在申城长大……虽然一句方言都不会,但能够听得懂!我刚刚看了路牌,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地方,你们叫这个城市为什么?”

赫连勍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龚师轻的身上,所以回答问题的速度特别的快:“燕京!中国的首都!”

龚师轻听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惊讶的瞪着身边人:“中国!中国吗?”

赫连勍知道她有点接受不来,便好心的解释:“其实我们的世界跟你们的世界是平行的,所以很多国家的称呼都是差不多的——我们也有外邦社交的!”

龚师轻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赫连勍一闭一合的嘴巴,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暂时无法消化对方的解释。但是她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疑惑,只是很平淡得说了一句“哦”,然后调整一下坐姿,开始沉浸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

她的安静,让赫连勍有点在意:“说实话,你睡觉的时间太久了!长期睡觉对你的健康没有好处!”

龚师轻感到非常惊讶,她盯着后视镜里的赫连勍,很平淡得说了一句:“我也觉得自己睡觉的时间太长了,如果一天不睡足十个小时,我一定会觉得很疲惫……哎,就算我睡到了十个小时,我的精神也不太好,就好像过度运动似的!就好像半夜,身体自己做运动似的,很累……”

赫连勍随口应声一句:“你这段时间没有做梦了,还是会感到疲惫吗?”

龚师轻瞪大眼睛望着身边人,他说中了一个看似不太重要,但是对她来说却是费尽心思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我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龚师轻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正好向赫连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十年未做梦,他十年前失去心爱人的踪迹……如果龚师轻身上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他就能够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她的身份。

赫连勍抬手拿起杂物篮里的水,因为忘记那瓶盖没有拧好,所以他拎起水瓶时,手一滑,瓶子里清水洒出一半,正好落在龚师轻的衣袖上。眼见她的左手小臂上的衣袖被打湿一片,赫连勍便立刻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她的手臂上——她脱下外套,用纸巾擦拭手臂上的水。当她脱下外套后,小臂的白皙肌肤便呈现在人前;在她的手臂上有三颗明显的红痣,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赫连勍打趣得说到:“你手臂上的红痣真多!”

龚师轻转动一下手臂,看着皮肤上的红痣,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长了这么多的红痣……幸好长在手臂上,如果长在脸上,我可就要烦死了!”

几句抱怨的话,在赫连勍听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暗话,让他心中乐滋滋的。他用心应道:“你知道如果红痣是吉利痣吗?如果你身上冒出几颗红痣,就代表你会交好运了!特别是你这三颗痣,代表着你有一段前世姻缘哦!”

龚师轻听到这句话,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前世姻缘……今生情、今生了,我才不相信那些续缘的话!”

赫连勍听完这句话不由皱下眉头。此后,便没有在开口说什么,只是从后视镜里偷看对方。

偶尔两个人的眼神会在后视镜里交叠在一起。然后两个人又同一时间转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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