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老樊

  聚会过后,照例,摇摇晃晃的随着众人把女生们送回宿舍,一口口浓雾也把自己倾倒在床上。表面上的醉意,此时也用不着继续伪装。舍友们都已安睡,想找个人说说话,又不知道该点开谁的聊天界面。

  20左右的年纪,按理说,应该是无所畏惧,无忧无虑的。可表面健谈内心封闭的人,心中却装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的人生是迷茫的。我不想跟随大多数人的脚步一样,毕业,工作,赚钱,娶妻生子,养育下下一代人。我想打破这种轨迹,想要追求真正的自由。在无数个瞬间,我都想要一走了之,找个道观出家,无欲无求的过一辈子。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你没有欲望,没有羁绊,何必要奋斗,何必要忍气吞声?找个小乡村,种瓜点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瞟到了床头放的那本书—《北极村童话》,又想起了当年三菱老师给我们分享的找北故事。

  来到我们高中这所学校七八年后,机器人般的生活,她感受不到生活的滋味。在带的那届高三学生毕业以后,忙完手头的工作,站在教学楼顶层上,看着就要消散的夕阳,她感到了一丝悲凉。难道她的这一辈子就要在这个小县城度过了吗?她这一辈子,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为什么不能趁着年轻去看看世界?

  满腔热血下,她拨通了她老公的电话。离婚威胁,她老公不得不同意。买好的机票加上绝交威胁,她的两个闺蜜无法拒绝。于是三个女人,连夜开始奔向了北方。一路上,睡过荒无人烟的山坡,搭过好心司机的顺风车,吃过地上鲜嫩的绿草。曾被表面可怜的流浪人骗了钱,也曾被黑心司机丢在没有生气的高速上…………但当她们到达了漠河北极村,走到了“天涯海角”,看到了北极村的极光,所有的委屈随着泪水笑容消散……这辈子够了。

  这一辈子定好的生死轨迹,她们,我们改变不了。写完给十年后的自己的一封信,三个人老老实实的联系上家里人,要了钱,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这一待,就遇到了我们这届学生……说到这里,三菱眼皮已经无法裹住泪花,我不知道她是对生活轨迹的不屈,还是对过往的勇敢而骄傲,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哽咽的话。你们要努力学习,将来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要按着历来的生活轨迹,浑浑噩噩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当时的我们也被三菱所打动,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想着我们不能像三菱一样……我们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到头来,终究是被生活折了腰。放纵,成为我们追求自由的标杆。彻夜通宵,醉倒睡在马路上,抽烟抽到吸不上气……你自由了,但是,到头来你仍旧逃不过生老病死,离不开娶妻生子。

  于是便沉沦了,堕落了,在黑夜里悔恨,在白日里循环。你说这是自由,这是不羁,这是对命运的抗争……我笑了,天笑了,时间也笑着离开你了。当你满头白发时,你悔恨地重复着三菱的故事,让下一代努力主宰自己的命运……

  年轻的时候还要找北吗?

  如果你的心里有北方,那就努力到达。如果生活让你忘记了滋味,那便抛开一切,奋不顾身的去找你的北方吧。

  我醉了,夜也醉了。我睡了,夜也睡了。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夜就走了,而我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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