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放逐与救赎——读英国作家蕾秋乔伊斯的《一个人的朝圣》

这是一个男人隐忍了一生所做的疯狂事情。已经65岁的哈罗德准备步行去看望远方患了癌症的老友奎妮。他打电话告诉老友奎妮,让她在疗养院好好活着,他去看望她,他去拯救她。她必须好好活着,如果他不到,她绝不能去死。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字句,作者用细腻的笔触平静地叙述着,但却读来让人垂泪。我几乎是哭着读完它的,尽管在这之前, 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哪怕受了很大委屈,也不曾流泪。


它的写作风格部分章节有点像《瓦尔登湖》,平静自然。国内的作家里,和她风格类似的是我读过的李娟,其中《遥远的向日葵地》也是读着读着就让人流泪的。


1.

不要再为说辞患得患失了,简简单单地把心里的话写出来就好。


2.

他真希望自己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但偏偏事与愿违。至少没有什么话能够改变目前这种状况。他渴望能像旧时那样触碰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好歇息一下。但现在太迟了。

3.

如果有信念,你就一定能把事情做成。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4.

莫琳摸索着来到客厅里,找到一把椅子坐下来,那振聋发聩的沉默比他打来电话之前更甚,好像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挂钟不走了,冰箱不响了,花园里的鸟也不叫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久埋的回忆开始在她身体里簌簌发抖。


莫琳就这样一个人坐着,坐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琥珀色的灯光映入夜空。

5.

此刻窗外的蓝天澄澈透明,仿佛一碰即碎,几缕白云缠绕其间,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洒向地面,沐浴其中的枝叶随微风摇晃,好像在鼓动他继续向前。


6.

或许人就是这样,越害怕什么,就越容易被什么吸引。


7.

哈罗德走过大街小巷,也走过山间小径。指南针战战巍巍指着北方,他一往无前地顺着指南针方向走着。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上路,一切随心而欲,走过一英里,再走英里。


当脚上水泡实在疼得厉害,他就用胶带擦缠一缠,累了就睡一觉,睡醒又继续。有时他在黎明的晨光中与高峰期车流一块前进,有时他在如眉的望月下踏着星光前行,月光下的树干像骨头一样发着森森白光。


狂风暴雨挡不住他的脚步,阳光炙烤下他依然不停前行。好像他等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走这一趟,他不在乎自己走了多远,只要还在向前走。


苍白的科茨沃尔德石头换成了沃里克郡的红砖,脚下已经是英格兰中部的平原。哈罗德无意中拂过嘴边,发现已经蓄了厚厚一团胡子。奎妮会活下来,他知道她会的。

8.

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她,脑子里清楚她已经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张望。唯一的变化是我渐渐习惯了那种痛。就像在平地发现了一个大坑,一开始你总是忘记有个坑,不停地掉进去。过一段时间它还在那里,但你已经学会绕过它了。

9.

给予和接受都是一份馈赠,既需要谦逊,也需要勇气。


10.

最后一段旅程是最艰辛的。之前右腿的伤痛又发作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土地很广阔,很空旷,马路上排成一排的车,像玩具一样,又是一座山,又是一片天空,又走了一英里,全都一模一样,令他厌倦的几乎想放弃,他经常会忘记自己到底是在往哪里走。


这世间的苦难太多,太深重,唯有爱让人坚强活下去。善良是我们留给自己的后路。或许前半生的善良之举是后半生苦难的阻挡。救赎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救赎自己,多年前奎妮为了挽救哈罗德的工作而替他背了黑锅,她不得不离开酿酒厂,独自一人生活在北方。多年之后,哈罗德为了救赎患了癌症的奎妮,他徒步从英国南方用了87天,走600多英里,到达了奎妮生活的地方,只为向她说声谢谢。同时跨越他心里二十年不曾释然的丧子之坎,和过去的苦难和解,和他的痛苦悔恨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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