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映入眼帘,我回想起自己还是一只小猫的时候,和莱西度过的那段幸福时光。
我刚刚断奶,就来到莱西家。她家住在平房的底层,狭小而潮湿。
这种地方耗子特别多,夜里悉悉索索的。于是莱西爸爸聘请了我这位天敌,纯粹是为了除暴安良。而莱西妈妈却觉得,莱西又多了一个忠实的玩伴儿。
久违的晴天,我一如所有猫一样,戒备心很强,躲在凉沙发底下,一声不吭。
莱西从里屋跑出来,开心地叫着:“猫咪,猫咪。”她穿着米白色呢子裙,拖着棉拖鞋,脸庞映在阳光里,活像个天使。
“妈妈,我听到猫的声音。”她说。
我以猫的直觉告诉你,莱西是这个世界上听觉最好的小朋友了。
她蹲下来向我探头,我一溜烟跑掉了。她站起来跺跺脚,我想逗她,于是围着她的脚跟兜圈子。
她再次俯下身,她的手碰到我的身子,我灵巧地又避开了。
“妈妈,我抓不到它。”莱西急得大叫。
此时,我歪着脑袋,安静地蹲在她脚边。
莱西的妈妈围着围裙出来了。
“它好好在你身边呢。”莱西妈妈说。
莱西一个激灵,我被她抱在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妈妈,它毛茸茸的,多可爱呀。”莱西温柔地抚摸着我。
“她有雪花一样的颜色。”莱西妈妈说。
“是云朵的颜色,也是浪花的颜色。哦,那我们叫她雪花吧。”莱西很欢喜,对我说,“雪花,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我收起爪子,让她将脸贴在我的皮毛上。我呼噜呼噜地,很享受的样子。
从此莱西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她对我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她用装巧克力的盒子做我的饭碗。一日三餐,我几乎都吃五谷杂粮。莱西妈妈的手艺好,所以我大饱口福。中午有猪肝拌饭,晚上有时候是番茄酱拌面,有时候是水果沙拉,还有芝士蛋糕。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当然,火腿鸡翅也吃到过。只要莱西吃什么,她总不忘给我留下一块。
莱西用鞋盒子为我做了床,她还喷了香水去掉异味。我睡在小床上,舒适安心,每天都能做一个很美的梦。
当然我也是一只还算乖巧的猫咪,莱西醒着的时候我自然也醒着,她去哪儿,我也跟着去哪儿。
不过整个假期,她几乎是呆在家里。
她喜欢听故事,童话世界里的片段充满她的大脑。她也对这个世界哪怕是触手可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喜欢问问题,很多时候,不是问她妈妈,而是问我。
“雪花,雪花,昨天腊梅又开了一朵,这下子一共是几朵啊?”
“雪花,雪花,乐乐拿走了我的椰子饼干,她说给她家贵兵犬带的,你说,贵兵犬和你一样,也喜欢吃饼干吗?”
“雪花,雪花,昨天妈妈忘记给我念故事了,不知道那只大棕熊最终有没有回家,真是担心死了,树屋里的老家伙有没有给它路线图呢?”
她总是喜欢问,起初我总是以“喵喵”地声音作为应答,可多了一段时间,我就快被她这些无厘头的问题搅得团团转了。
于是我想方设法地躲起来,心里稍稍有点愧疚。
有时候她会说:“雪花,你去了哪儿?你怎么不理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又伤心了,可我依然在床底下呆着。
“雪花,我数三声,你出来好不好?”
我还是不动。
后来聪明的莱西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把晴天娃娃的铃铛取下来,套在我的脖子上。这样我一有动静,她就立即知道。
于是我的脖子上被莫名其妙地套上了这个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莱西的唠叨如潮水般涌来,让我欲罢不能。
我再也忍不住了,有一天我龇牙咧嘴,朝她大吼大叫。那次莱西哭了,伤心地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我后悔极了,可是于事无补了。
从那之后,莱西再不问我问题了,她变得安静了许多,也不再和我绕圈圈了,更多的是抱着我,看电视机里变幻的色彩。
莱西变了,虽然学会了轻声说话,可是,没有过去那么活泼了。
她弹琴,我就坐在她身边,她很专注,我却一晃神儿就心不在焉了。我看着窗外的斑驳的树影,深呼吸。
“雪花,你想出去吗?”莱西停下来问我。
“喵。”我斯文地答道。
她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抚摸我的毛。
“你知道,妈妈不让我一个人走太远。”她无奈地说。
我摇了摇脖子上的铃铛。
“你可以陪我啊!”她欢喜地叫道。
我猛烈地点头。
“可是,你只是一只猫。”她叹口气,又弹起了音乐。
对,我只是一只猫,猫和人是不能比的。
一次莱西抱着我坐在门口,脚边放一个小型播放器,那里面放的有时候是儿歌,有时候是故事,大都是讲我们动物的。
莱西听得很起劲,她闭着眼睛,愉快地拍起了手。
屋子前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条横木,经常能见到三五个同龄孩子爬上爬下。可是莱西从来不加入他们,她说,她宁愿安静地折纸。
“雪花,你说我们折什么?”她问我。
我用脑袋蹭两下她的手背,表示我还在。
“我们折千纸鹤吧,用线穿成一串,吊在房檐上,它们就能飞起来。”
我还是用脑袋蹭两下她的手背。
“我们折玫瑰花好不好?妈妈说,玫瑰代表爱情,可是,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你懂吗?”
我又蹭两下她的手背。
“看来你也不懂。那我们折五角星好了。听说集齐九十九颗五角星,在有流星的夜晚,许愿,就能成真。”
“喵!”我轻轻叫了声。
“你终于说话了,雪花,那我们说好了,九十九颗星星,到时候我们一起许愿。”
莱西笑得好开心,这算是我们的一个约定吧。
--未完待续--
无戒365挑战营第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