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出身的人对文字好大喜功。说来骄傲放纵,高中时候数学与语文花开两朵,唯独这英语垮方式低智。为此,英语老师在约谈家长几次后,老师眼睛望着母亲,母亲眼眶呈不下太多目光,转而把目光的拷问递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英语老师的质疑,只好把她投射的目光付诸东流,我痴痴地对她的杯子行注目礼,若思考状。
时间一长,我看英语这块薄田上实在长不出什么粮食,也就自暴自弃了。
西方不亮东方亮,是后来才懂得。我想要是教材里用现代西方流行大咖的文字,卡夫卡、帕慕克、博尔赫斯等吸粉能力强、文字又可口。或者教材里兜售点心灵鸡汤,多贩卖些成功、励志人士也会吸引不少少年人的心。
行文至此,你肯定以为我和主题、主角相去甚远。别急,主角的出现在青少年时期,一开始就在人设里投注太多笔墨,主人公会自满。
我的老师海拔不高
小时候,让我尝到了文学的甜头,像葡萄井凉糕红糖水味道。语言小径的尽头文化之门虚掩。在许多篇文章中,有人觉得我造作的词语把老师艺术化得高大威猛。看了现象学的书以后,我决定对自己的回忆进行还原。高中时的语文老师瘦弱,像雁荡山秀美挺拔,可海拔不高。他教会了我两样东西:朗读、做笔记。作为一个非编制的游吟诗人,他的抑扬顿挫十分主观。闽南语有几个音调,他照搬照抄进去。朗诵课文时,偶尔会有闽南普通话等不可名状的语音进入。彼时,我的个子还没长开,坐教室前两排。语文老师小个子文气装满整个教室,氤氲期间的文字让我看见壮丽山河。
说到高中,彼时有趣的还有话题作文。每次看到“文体不限,诗歌除外”,我就泛起忧伤,为出卷人的草率,为题目的老生常谈。其实,除了话题作文,我们还进行了许多特训。我还记得像走进大型商超,阅读理解、文言背诵、话题作文等专题训练的卷子玲琅满目,老师在每个人来不及反应时就在各自的购物车里塞满试题。我泅渡过黄冈、启东还有人教、高教的题海。可真正考试的时候竟激动的睡着了,虽然这是在完成答题之后。但睡觉总还是与高考相忤逆,让我对语文训练有了深深领悟。领悟有回甘,是在经过一场寂静苦涩的长跑之后。
今年回家来不及找老师坐坐,怕我的稚气让他担心,更怕在稚气反照下看见他老了。
老司机慢点发车
人有时难免感情用事,用想象和假如给自己安排出路。身边有一朋友特喜欢假设,在千万个假设中透支美满生活。我想他的假设拼凑起来,可以填满一本《追忆似水年华》。后来,我幡然醒悟,除了梁静茹人类心底驻扎着对不可抗力的勇气。有两个伙计一直坚持写作事业,一个对玄幻着迷,一个对言情小说情有独钟。
“富者香车宝马,穷者日子造孽,”财务自由、睡眠自由是文学工作者的理想标配。这么多年还没什么进展,两个伙计依然对文字初心不改。仓颉是否想过有后人对它的发明如此着迷?因为文学不真实,生活可以不断悔棋,人生也能在单行道倒车。他们不止一次提到起点中文、新概念。最近一次的联系在上半年,他俩有空没空还在码字。他们的辛勤让我心生惭愧,有时间想看看他们成稿,为文学素人打个气。
我还清楚的记着,当时热情追求存在主义大师,惊觉人类竟有对情绪如此洞察、礼遇之人。记得高中、大学那会,文青对法国思想痴迷。现象学、存在主义乃至新小说、左岸等思想衍生品,都散发出馥郁芬芳。直到某天,法国佬的哲学专列为后现代主义老司机超车,年轻人皈依到了更靓、更嗨、更威猛的哲学派别。曾经的文艺青年在生活打磨下,迎来了啤酒肚、三高、双下巴......都说时间老辣,而书卷里的智者和警句名言却一副容颜不老的样子。
过年时我回到老街,走进少年时常光顾的书店,铺子还是十来方,老板说生意勉强维持,教辅、杂志卖的最好。与今天的方所、言几又不是一个级别,小店确实挺小。一个孩子靠墙翻看格林童话,眼睛有神。语文老师见素抱朴,伙计对文学安然若素,文学素人大约这样解释比较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