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戚----幺公和二公家

我是这个时代的落后者,没有跟上历史的潮流人,就必然成为被社会所唾弃的落伍者。

几岁的时候,我疯狂的爱上了读书,几乎到了求书若渴的阶段。父亲也是个妙人,不知道是那个时代的通病,还是父亲为了弥补不能学习留下的遗憾,他就买了许多书放在家里,那些书就成为我最最宝贵的精神食粮。《东周列国志》《资治通鉴》《左传》《醒世姻缘传》《三言二拍》《老子》《庄子》《列子》《毛选》《金陵春梦》林林总总,都是那个时候看的,初看由于年级还小,不懂什么事情,但是其中的精彩章节,却就此映入我的脑海,鬻拳,弘演,巴蔓子,尾生,姚子青就是那时候成为我心中不可磨灭的人生偶像。

二叔粗犷,没有读什么书,记得小时候开始,他就在蚕茧公司上班,当时已经是站长级别吧,他的家在丝绸厂里,二妈是丝绸厂工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二妈的茧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叔是县机械厂的副厂长,三叔家的书也是很多的,但多是技术类书籍,给我印象颇深,却没有留下什么书名,唯有一本《火与剑的海洋》还有深刻记忆。于此同时,张帝,邓丽君,沈小岑,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哦,还有一个叫王靖雯的歌手,印象很不错,可惜没发行多久就消失了,后来换了个名字出来,大家都是好评如潮,我却没有什么感觉了,她的新名字叫王菲。

有两首歌,深深的楔入我的脑子里,一首是《站台》,一首是《路灯下的小女孩》。我一直有一种错觉,觉得《路灯下的小女孩》是印度歌曲,直到近些年,才知道他的原版是英国歌曲,填词原来是中国人可惜他后来没有再创作什么佳作。只是记忆里的那首歌,比之大火要早了好几年,听过的那首歌里,也有了浓厚的印度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正在流行的《拉兹之歌》的原因,还是听了打口碟,还是父亲有其他的进货渠道。

小时候,我就喜欢从事商业活动,可惜一直没有得到我妈的支持,也就从没有展开什么让人信服的经商天赋。那时候,父亲经常出外包工,妈妈不支持,就代表我没有家里的任何经济资助。我记得最早的事给小学校同学买校服,当中还发生了一件关乎质量的事情,我据理力争,成功迫使厂方按规定重做。我唯一还记得的画面,就是我背着一筐校服,在山崖上艰难的走着,嗯,好像是红旗中学外的柏树坪悬崖那一段。

幺公家的小女婿姓田,那时候还不满30,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跟我家关系也挺好。田姑爷本来是跟着幺房大伯在县里粮站做搬运的,也就种田以外下点力气活罢了。这时候经济改革的浪潮扑面而来,电视里播出了一个养殖海狸鼠的新闻,田姑父心潮澎湃,决定借一笔钱把自己家的田土改造一下,就找我家借钱,被我妈否决了,什么理由不详。那时候刚兴起什么网箱养鱼还是稻田养鱼,他便找到了我希望借钱或投资入股,在一众亲戚看来,也只有我们家能拿出几千元来。我听了以后,不羁的内心又被唤醒,就去找我妈商量,不料她二话不说,就给否决了,还警告我不要再听老家亲戚的撺掇。田姑爷由此绝望,以后逐渐没有了他的消息。几年后,我回老家祭祖,经过了他家门前的田坎,我突然想去他家看看,姑妈还是热情相待,姑父不在,说是出外打工去了。

幺公家人多兴旺,前面四个都是儿子,老五老六都是姑娘,田姑父配的是老六,幺婆是个很和蔼的人,几乎可以称为川中传统妇女的典范,我也很尊重她。

剩下的便是老七了,他和我虽是同龄,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幺叔。平时在亲友面前我们便如此称呼,背地里却是有兄弟般的情谊的。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他家过年的时候,我和他赌酒,每人一个空碗放面前,一个盛汤大碗里灌满了白酒,用汤勺一勺一勺的赌。那时候的人都还淳朴,更不要说跟人学样的小孩了,大人们都忙于拼酒,没人搭理我们,我和幺叔喝的是酩酊大醉,滚到牛粪堆里干了一架就在牛粪堆里睡着了。长辈们把我外衣脱掉,送到了床上。半夜醒来,我吵闹着要回家,是大伯,田姑父和另外个叔父连夜扎起担架火把,把我送回了家。那时候正值《凌汤圆》上映,其中有段场景就在县城取景,一个是在大码头拍的,他和某人送别的画面,一个是在河边悬崖赶路的场景,所以每当回想起那一段,我就不由想起了刘德益。

幺叔从小天资聪慧,小时候和他有过交流的人,都说他是块读书的料。恍惚记得,他初中毕业后,就考取了畜牧学校,毕业后,他放弃了专业,想借改革的东风,活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他也来找我家借钱,提出了创业计划。那个计划我也是很看好的,拼命撺掇我妈答应,可最后她还是无情的否定了,答案还是没钱,幺叔只好失望而去。从那以后,幺叔也和我家断了联系,我心怀愧疚,幺婆的离世也没有参加。当然这和我妈没有按时通知有关。后来在爷爷过世的葬礼上,我赶回了老家,却没有见到他,据说,他在一家饭店里帮忙。到贵阳后,有一年同学肖静和李倩一起来贵阳游玩,听肖静说起她单位酒店的事,知道他就在附近一饭馆里帮厨,就请肖静照顾一下.现在想来也是自己疏忽了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再后来十多年,听说他接手了县城边上的一个饭店,生意很是红火,真希望他能永远保持下去。

二公家和我家的关系比较生疏,估计和二公的性子有关,他住的屋子离姑妈姑父家不远,仿佛性子孤僻,不大与人来往。连带着几个叔伯都和我家以及幺公家关系比较淡薄,记得小时候我和朋友们捉迷藏的时候,宁可在姑妈姑父家单薄的屋墙外躲来抓去,也不愿意去他家玩耍的。他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女儿几个都忘记了,关系都不大好,只有一个大伯了解一点。二房大叔好像读书还可以,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在父亲的帮助下,考取了什么施工员的证书,好像在广元的工地上,担任施工员,他为人孤傲,在师兄弟里很不合群。

父亲去世后,他就离开了父亲的队伍,当时父亲很多徒弟都还挂念父亲,来家里祭拜,只有他从来没有来过,在父亲下葬后的几年里,好像他还在靠着那张文凭在建筑业里捞钱,但是对我们三兄妹,一直没个好脸色,他的儿女,也和我们格格不入,好像有一年,还对我们冷嘲热讽似的,后来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父亲的墓地是幺房大伯家的地,幺房大伯虽然没有跟随父亲,却在他死后,拿出了自己的土地,作为父亲的墓地。他虽然没啥文化,只是在粮站帮着下货的,幺房大伯平时话不多,不爱言语,但在父亲一事上,堪称做兄弟的典范。

还有几个事情,都是我建议,但是我妈不予理会的。只有当我的建议不具备长期效应,立马显现效果的,我妈才会予以采纳。比如1992年屋里的大装修,很多都是我建议的,也是我上成都下重庆亲自去买的,后来才知道,那是为了她结婚做的准备,真是悲哀。

但是涉及到买房这样的大事,都是一概拒绝,没有二话可言的的,理由都一样,家里没钱。终于,我绝了向妈妈寻求帮助的念头,那一年,我30岁。那一天,李远强来看我,我就这么和他说的,第二年,我一个人去了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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