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其中一个田径场的圈外设有一排一排的单双杠,云梯肋木这些体育器材。当然这也是许多学校对空余场地有效利用的普遍配置,但这个田径场整个外圈都是一排一排蓝绿油漆的健身器材围着,而在另一个田径场的径赛跑道外侧余地由于半圆的一侧被隔作临时停车场地,只有一侧设置了健身器材。所以很多时候,又由于只有相对一半数量体育设施的田径场既不接近食堂也不靠近女生寝室,比起标准田径场来使用人数三三两两,稀稀拉拉,最多是一些喜欢寂寥情绪与空旷环境的学生来来回回散步,和一些或许心里不自觉存在嘲蔑在拥挤人群里跑步的学生是傻瓜的学生在高兴跑步,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几人路过躺在云梯上的我。或许这两个田径场各有所用的现象约定俗成一个用作正常运动一个用作散步的规定也说不定,我躺在一节一节横杠搭成的铺面上不自觉地想。我总喜欢爬到云梯上面或者双排肋木上,在并列横杆躺下,偶尔的时候我也会看见同学爬上云梯坐着,坐在站起来也看不到高高的岩爬藤和牵牛花一同攀援的校园围墙外面的云梯上。不过围墙外面的样子也没有有趣的地方,我曾经绕过学校外围一圈晃荡,外面的各种场所理所当然的没有学校自由公开,而藤蔓围墙的外围只是一条平时没几个人走的冷清街道,偶尔的时候会有幸运或者不幸运的学生独自顺路回家。所以自从入学之后一段时间开始,我就不对围墙外面存有兴奋的兴趣。自从入学以来便经常到田径场的径赛跑道外侧余地待着,或者在傍晚长跑完毕,或者刚开学的时候晚上为了避免校园巡警把自己撵回教室而装作中年老师的没有晚课的初中生孩子,旷课爬到云梯上躺下,傍晚时看着云朵涂抹的黄昏,夜晚时看着月光暗淡的星辰,有时也激动的淋过风吹来的太阳雨。或许有我不注意到的相识同学的打招呼,或许有我看见就喜欢的女孩散步走过,我自负的不理不睬,而即使是我一直注视的天空,若要想起来,也不记得曾有过哪些云朵的准确变化形状。我看着天空,但是即使怎么专注的望着天空,天空对于寥寥世众当中的我,没有一次非自然的特殊回应。但是我并非想从哪里得到什么,而我不记得天空随时变化的情景,或者我只是因为不想做其它实际的事情而懒散的看着天空,或者我也不知道自己不想要做什么。但是仅仅是看着天空,即使这么说,或许可以这么说,我可以得到什么,最接近获得的一次是夜晚,我能知道什么,躺在云梯上的我,突然看见一线流星闪逝,想要跟人分享,才发觉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跑步的时候,刚开始还大步轻伐,他们能看见的矫健,我是认为这条跑道这条跑道上的少男少女,其中间跑着我衷意的女孩,他们看见我环弯道倾侧圆跑的样子,会惊叹我的运动健形。但是其实我只是跑了两圈,就不得不大口喘气了。张开嘴让我口腔干化,口液蒸发的效果浸延咽喉,但我还能兑出淬液,以此像在干寒枯井生起湿热之火一样咽谈口水。我不得不想这么做,即就无论在说出来的难堪或者做起来困难一样难以实现。这痰该死的唾液却停在咽喉不上不下,好像该死的肥猪爬树,感叹!即使我也不知道猪何以要上树。但是痰就是这样如成事不足所形容的赘余无别愚不可及地堵在喉咙使我难受的要死。痰静止了一般,我喜欢静止的事物,但这世界竟然在那帮连自己是谁更何况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迷茫家伙解释说不存在绝对静止的事物。我喜欢不朽不灭的东西,但是在那我摸不清楚的逻辑里怎么从非否之物换作确是之物叫做永生。人干渴的时候,很久没有喝水,最好含一口水在口腔,或者含一块薄荷糖,或者吃一颗红梅,这都是刺激唾液分泌,醒强衰弱的新陈代谢的工作,的确,叫做滋润,确实,叫滋润。但不知道直接含一谈口水在嘴里到底算什么,什么也算不了,所以我才如此厌恶所有关于直接的能直接了当的事,毕竟这是卡一口痰在咽喉里!就像窄成毛线的两方逆行转弯跨中县道,车祸堵车。
可是我还没有停止跑步,因为痰堵在咽喉还不至于如哮喘患者咳不出痰来使我抽搐不己。因为我还有两只鼻孔,但我意识自己尚有呼吸,同时也很客观的符合事事皆有联系的联系观想起自己患上了季节性感冒。前一周开始转冷了,受冷锋过境,下了四天雨,十一月终于有点冬天的感觉。但毕竟不是该感叹寒萧凌冽削壮哉或者吟咏燕去从雁花稍折的时候。因为我感冒了,而且我患上感冒的原因并非天气转冷身体不适这些父母萌发对孩子叮嘱的关爱的告诫。我的邻座倒是十分身体力行的证实这一条件性的真理。他不听不停地打喷嚏,不是咳嗽,是预发性的突然上身都蹭出去如子弹出膛下身还站在原地的打喷嚏,坐在我旁边方向明确,目标明确,角度明确的朝我打了多个喷嚏,人的喷嚏在质量爆发的情况下能达到五米多远,邻座之间不过一米多两个握不完长式面包的女孩的手掌,你狠!我脸上都是沫渣,我不服!我也朝他打个喷嚏反击,以示对被羞耻的不服,就这样,我感冒了。
我在喘气,我也在鼻塞,此时在呼吸与需求呼吸与在闭塞与不能呼吸的双者情况在我的身体里达到了对立矛盾的存在统一,我似乎在这种身临其境中快察觉到世界的奥秘,我好像在这种浑然一体的感受中将悟出宇宙的真理。然而我最终什么也没想到,然而在那时我竟然该死地直接想要做的事是应该停止跑动,竟然在愚蠢的干脆中放弃了一次哲思的发现机会,可恶,我又再一次对于关于直接的能直接了当的事情感到深深同对厌恶煮烂的茄瓜一样的厌恶,可恶!虽然事实上我不想停下来,可是那时我迫于客观事实的力量的干扰确实如树荫下的掠影瞬动一样突现停下来的念头,我突然停了下来,停下来不是我的主观意志,但是我的身体太累了,所以决定我必须服从身体的需求停下来,或者我主观里的矛盾互相转换而迫使我不想停下来的意志变成了想停下来。我迈小步伐,两三步后转跑为走,我用右手扶住因跑动过程中挥动过度而又保持固定摆势过久而关节僵硬的左手,装模作样一个受伤的士兵,虚躬背蒌,后扯背影,假装脆弱似的可怜似的而且显示无比悲壮的缓慢迈步,我应该一直走缓,但我想倒在橡胶跑道上四肢大畅,因为这很像一个勤奋之人磊落应有的样子,然而我最终坐了下来,我坐着掂起眼皮,半颔着嘴,跑道上单方向跑着少男少女,我双手撑地,支持上身,我衷意的女孩跑过,似乎目光凝实,注视脚下的第三条跑道,我半屈双脚,让腿侧下的肌肉松缓,就左右摇晃起双脚来。咽喉的痰不知何时消失到哪里去了,这本该是好像洁净的话语,但是事实上非常恶心地说是我把痰给吞了吧。嘴唇,舌信,口腔,喉咙,就算是牙齿也还干巴如喝下泡在杯壁满是茶渍的茶水一样难受。我想紧闭双唇,但张开嘴还是让我感觉好受一些。
我留意有没有人将目光投向自己,除了饭后散步作促进消化运动及漫步放松的人因为在经过我所在的位置因此视线中不得不包含着我作为背景的存在所以瞅了我一眼之外,再没有人会注视我,即使连注视都算不上的,所以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注视我,因此在于我看来的嘲笑嘲笑我大步快跑是在逞强而现在终于毕露实质上力不从心的事实及其尴尬。我很放心没有人嘲笑自己,但是我又很恼怒自己直觉上的失误。可恶!真的没有吗?竟然没有人嘲笑我!猜错了?就像我对于跑得比我快的人有时确实他们脸上洋溢欢笑是对于跑动本身融享于身体敞开的无拘体验但仍然对于他们的笑容的表现感到不快感觉来自骄傲的压力而引伸出对此自定故意展现的厌恶,而在心里鄙夷的说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圈吗。难道他们就不会看不起我吗?或许我刚才右手扶着左手装作受伤的模样也是白费功夫。又或许他们是边跑边在心底狠狠地已经不屑一顾。而或许最为可怕的是:他们,看不了我。
我弯下脑袋,我太疲惫了,我想,不仅身体疲惫,精神也衰竭了,但身体的疲惫程度还远远不至于八百米便累如鳆鱼,趴着游,寸步难行。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精神上的衰竭。或许来一盘格斗游戏的联网对战;参加西郊农家乐办的烧烤会。但是试过才知道有什么,解决一题三角函数已知钝角的余弦值和其对边长求另外两角的度数和三角形面积的神都没找回来,专注之事专注之后才费神,散漫之事散漫之后太乱神,疲惫像水从下往上但又只能说漫溉地漫溉全身,不似昏昏欲睡,不是生不如死,唯以难以形容,就是像难以形容地纠结情绪一样,即是难以形容。我从来没期望睡眠能解决问题,据说有人迫于压力于是在精神睡眠时梦悟灵感解决问题顿生创意,可是我不知道,虽然我知道不睡觉却造成问题。但是睡觉不能缓解我精神的疲惫,越睡越累,不睡则背,每次网吧通宵后我脸上的皮都下垂到喉结的部位,每次我两点钟一小时午觉醒来后眼球布满血丝好像红绣球。不过因为我晚上不想睡去,早上身体醒不过来,两者皆为自身情况,以至于不想睡觉的意识,不能醒来的身体,知道早上晚睡必然早上不能早醒,早醒精神沛活需要早睡安睡,以至于不知道不想睡觉的意识,不能早起的身体,哪一个是自身本来欲求。
我衷意的女孩又跑了一圈,今天那个胖子没来跑步,不然也许我现在还能跑。我经常跟在一个总着黑色袖衫的胖子后边跑,一来其身形庞阔,堪比阻断东北风流入在新生代南山脉下降而形成的南平原的上升形成的北脊山脉,跑在他身后,我所见两边的风呼啸而过,而此胖单刀直入,天云断流水,雷光削疾风,秋雁的阵列产生上升气流帮助弱体的雁飞行,此人体型上并非能形容矫健的大雁,但此人是断脊山脉!本来应该阻隔我的风就被胖子给撞阻了,他逆风而行,我诚心承认胖子这一群体,动乱中的革命先驱,安定时的时代弄潮,我是一定不会认为那些令人羡慕其成就的胖子是后来舒适的生活里造就的,那么说来达成目标的最终结果只是使人堕落罢了,而我是不如此相信的。此人像团棉花一样飘,步伐轻盈。体态却坚重同山。然而本是可说均衡的如能拿棉花形容似美好的一团,但此人的动作实在无耻,跑步其脑袋向前直窜脖颈一伸一缩,如同龟头在龟壳的阴影里一进一出,两手向前狗扒,让他看上去非常猥琐,而且不但猥琐,还很难看,猥琐地垂痰欲流,垂痰欲流地扑向情色。所以第二个原因我喜欢在此人跟后跑,就是是深知自己跑姿难看。虽然说我经常幻想别人眼里会出现幻觉,但我还是知道自己跑步的样子很难看。跟在此人后会让我产生一种自我认同的畅怀感,与环境兼和气氛。今天那胖子却没来。我闭上双眼。兴许是考试,考试吗?高三年级的考试刚刚结束。我不清楚那胖子是几年级的,不过两天考试之后,虽然也有人通过午后慢跑缓解压力,但大多数人都愿意吃饭睡觉,的确午后跑步的人变少了。不过我精神上的疲惫却并非考试造成的,疲惫由来已久。而且我深知自己能考如何的成绩,所以无论试前试后,很难在挂念成绩。而至于考试之前不会紧张考试,非习惯非适应,非放弃非无视,非自由非自在,只不过我相信即使所看见的事实并非常往如此的箴语:努力必有回报;美丽当得保留;真诚恰是善待;还有最后一条从来没人跟我说过的我所知道的一条。虽然我又并非能做到真诚就像冬天虽然冷但是受湿度的高持仍然会下雪而也就是因为冷才会下雪一样既为需求的人又为思考的人只是相信必须善待真诚与真诚之人,但我对于回报当由努力而来的挚信不已,这也就能在感受上致使我无需对将来未来过去不去之事担忧并非心安理得而是心稳态常。这固然卑鄙。而对于貌似可对学生循循教导求需沉稳平和的教师:急功近利者和揣测不安者在意考后的成绩,分数不是你们的人生。其对学生的急功近利和对学生可能舞弊的揣测不安倒是很符合句意。如果这个世界确是物质存在的形式,或者这确是社会形态决定社会意识的命题正确,那么大可不必用精神意识妄试控制自己,只不过将此话反过来说那些知道自己考得好的人,那些知道自己考得差的人确实不会在意的物以诱变形式罢了。因为我也沉迷功利。因为我并且急功近利。
我打算站起来走走,这时一个满口废话的人从我看不见的地方跳到面前,红色的眼睛,黑色长发。世界上究于习俗张嘴胡言都是些没用的话的人居多,不过说来这些人占地球人总数的多数,其原因还是那些陈述明摆着事实显而易见的话语都异类同质的原故。但是,总之我无疑厌恶此人,她从我看不见的地方走到我看见的位置,就好像多管闲事一样从冬天引起暴雨,做着一些无用而显示多余的事情,我总不习惯看到有人总在毫无立异的循规蹈矩活着。她总是在说一些无聊的话提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一直一直,仿佛直到月球飘离地球撞向银河中心,总之,我厌恶这么做的她。她今天并非恰美的中分发型而现在在我面前时左手向右拨撩前额的头发,做出中分发型的优雅印象,露出抑郁脸庞里的烂漫额庭,然后问了一句事实上显而易见的话。
“不跑步了吗?”
你眼睛瞎吧。
“噢。”我回答。
“你看起来很累诶!”
有人在运动后不出汗吗?那是狗吧!不!那是胡说自己运动的人。
“这里面无能为力。”
我本想指住太阳穴,但还是拍着左腔的位置,觉得这样才能使此女明白世俗常说的一句心累含义。但是不曾料想她竟然愚不可及我想象地笑着说心脏不好要注意休息。
“你今晚还要在夜班教室看书吗?”
我不知道此女常问毫无用处或者说作用只在于满足其口癖的问题事情对其有什么意义,但我不去相信她不这么做就会死。至于她所问的关于是否会去夜班教室熬夜用功解题,我回答在,说不定此女下一句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勤奋,但还是考那么差的质疑。有时候我真可怜中考那三天位置我后边的那个女孩,她真善良。她真是个好人。一个左眼眼白里有一颗灰色墨点的女孩。经常红带系双束发的爱丝梅拉达可爱女孩。我厚颜无耻地抄了她的卷子,我又恬不知耻的也进了她所在的学校。经常和她相遇起来。我知道与她照面的次数会很多,因为无时无刻我不在偷欠着其个人的光绩和我内心总是虚畏的自私决定着我不得不幻想从此我总是要受惩的不幸,还自以为是地诵念努力必有回报的信条。我很多时候也在痛苦着自相矛盾和明知自身虚伪,而也只能检讨自身虚伪的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如何改变,在次次突然大意自负的时候重蹈覆辙,像刚才红色眼睛的她问我不再跑步的言语时候冲动恶言相向。而关于被我抄袭的女孩,我不曾预测她的左眼的灰色迹点的光芒如此奇异,人的眼睛会反光,她的眼睛还会发光!“今天的兰花也充满活力呢!”照面时她这么说。的确对我这么说:加油。也可以对别人说,也可以对所有人说,也好像对世界说,她的自然令我感到深水般尴尬的惭愧。她自意的“还好吗”让我害怕或许她并不记得我的确地舞弊的卑鄙无耻或者说连卑鄙无耻都无法使我能以自嘲而感到踏实的自我厌恶。或者她仍得意地以为她的所作所为都帮助了别人。而从她以为帮助了我和我本身无耻的本质来看,我只不过称其老好人讽刺罢了。而原谅并非忘记可以对等。而我真的惨于面对此女我也很惨于听见有人问:何必那么勤奋。
“大概。”我回答。
她就没有想过别人由心地认为她多管闲事吗?接下来此人又要问什么捉襟见肘般不得要领的话吧!
“我上次给你分析的学习方法。怎么样?”她说。
“诶!”
“你怎么了?”
我还是冷静地我想说没什么。可是我却开口说没用到!
“没用到!”我说。
“那一定要试试。”她双手一拍,说完就走了。
此女,之后突然死了。我并非诅咒她,但是她真的死了死在教室里。后排的学生慌忙乱叫起来,我没看见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非常惊恐地尖叫,教师跳过讲台,前排的学生转过头向后看,有人在用什么拍我的肩膀,我也想转过脸向后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还没转过去,后脑勺就被一本书给砸上,等我回头看时。她趴在桌面上。已经死了,脸对左耳朵的方向微下倾流出血,血痰还扑哧地貌似沸腾一样冒着气泡。学校这一次没有停课。后来这个班很久才换位置,所以,我后面的座位很久空着。
她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此女应该还有一些废话没说完,应该是受于我回答模棱两可的大概的原故,她才察觉到我敷衍的回答下对其之厌恶,她便尽早闭嘴走人。应该是这样,我不得不觉得是这样。不过是否如此又和我毫无利害关系,就算她不马上闭嘴走人,我也会立刻拿嘴跑路,那才是会关乎到我自己的利害。因为此人越是不走,她便越问越多,而我明明白白其废话连篇每一件事是无法深究的,那必定话题不久就会被问完,因为我身上类似于吃饭了吗的可供这类连明见别人在睡觉还要大声问道睡着了吗的人闲聊的话题也就这些,当她问完时,就会陷入一种卑微的尴尬中。因为她所说的话题没有一个可以展开续以继续。像一个傻瓜对瞎子说:你看!这是西瓜。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比我蠢,连西瓜都不知道。话题问完,她就会了解自己有多如连蠢得概念都不知道地蠢。同时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有多吹弹可破,知道自己愚蠢就会羞愧难当,而且感到无聊,头昏脑涨地事实上对不住自己却感到很对不起别人的此女,所以她才会因这种错觉的误解而尴尬,无地自容。尴尬地不知道是否该离开,甚至实质上其为一名开朗心境女孩连说:我有事先走了都不能。但她一定会走,她会尴尬的不发一言离开。那样的话,我的良心才会受到自我自卑的谴责。虽然说这也许并不关良心什么事。我没想到她会问我学习方法的事情怎么样了。而我早如事实所说心向真诚实行不诚一样假虚忽记她曾帮我分析在学业上的问题,并总结出一套自我改进的方法。她说做的事连同那套计划我却可以不在意,所以我才会惊讶她会这么问,我猜她会说下去的,她会继续她擅长的如同天生实则不过是对习俗毫无自觉的接受的毫不搭边的对人视以礼貌搭问。就算她的确问了我学习方法的事,那我相信她会说是否有使用而不是怎么样了。因为她给我总结的那时候嘱咐一定要用。我又觉得这是句无比多余的话,我既然知道了这是对我有善的东西为什么不用,难道我蠢得不可救及。而我最终忘了,像走路踢掉一块石砾似的,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她问我怎么样时我很惊讶,但我由于思考怎么样的含义:她是一口咬定我使用:是否有效或适应;或者是她问我使用与否;和我立刻认为她这么问属于正常情况,所以才冷静下来。而我不得不冷静下来,不得不,这是唯一适合我的方法,让她离开。
我衷意的女孩做舒缓运动走过。我站起来,低着头,又揉摇手臂,向她走去,还有两步就停了下来,从运动衫便袋捡出信折递出去。
“他写给你的。”我说。
她沉默伸出右手掌心,我放开信折,落到她掌心里她握起拳头。
晚自修结束后,负责收后的副班长已经催促三次离开教室。我和其他几个人才慢慢收拾桌面。我把一张数学考练卷横对折竖对折夹在笔记本里,又提起挂在椅背上的青色外套穿上,从外套口袋摸出随身听戴上,是木偶电影《僵尸新娘》里背景音乐钢琴二重奏,我曾经很喜欢电影《芳芳》的插乐《吻》,莫如说是个段时间里的最爱,但在犹如其中并非顺势而为的曲折转合而似从本自然而然的缓阮徐流突然反重力地流水向上峭以瀑涌的激势奇异地奋勇直奔的豁然喜悦明朗后,听到《僵尸新娘》的钢琴二重奏,便以为纯粹地最终喜欢。我便走向路灯浑噩的那条楼梯,从那里下去离开高三教学楼到所属高一年级建筑楼的一楼有一间阶梯教室,晚上被学生用来熬夜攻读。而在没有夜班教室之前,学生晚上不按时睡觉是被同时担任教务主任的一位政治教师以遵循客观规律为由明令禁止。几位互不相识的普通班学生各自在看不见打扰不到彼此的地方究于性喜独静的心格由于潜意识知道和更认为与室友不熟而其日常来往于此也仍于表面上的欢喜闹腾争讨厌怨所以更宁愿晚上单独离开寝室,在日渐逼近的高考下紧迫既紧张既有稳定的成绩所以心境沉静所以既心愿也向往自孤静的环境而且也得出熬夜看书练题多少是有用的结论因此熬夜偷摸地在自以为灯光不影响视像的地方看书练题,并且在这种孤单的自由和误解勤奋的自然含义忽视规律的努力下造成虚构的充实感觉,以此位政治教师为首的教员们和门卫就光明正大地赶回他们。后来一个实验班的学生,不知道他如何联名其他学生致信校长。言辞激进,有根有据地要求学校给他们安排一个合法的,舒适的,灯光要足够亮夜班教室。我不知道我只在照片上看见过的方脸发密校长的真实想法。但是在后来其举动中,我相信此人估计巴不得将“有条件的也要上没有条件的也要上”一句拆开分成有精神的要上没有精神的也要上和有能力的要上没有能力的也要上两句说话。校长召开校职工会议,就是否支持学生加班学习的事决定。当然教务主任那边被迫退让,最后他们决定开放阶梯教室深夜档并且只在一天内完成志愿申请和实行扰乱秩序自行除名制。当然,肯定存在没有申请又偷偷跑去夜班教室的人,因为这些人当中我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我只能肯定只是字笔太丑的原故。申请书递交上去,审批的老师误以为是自己竟然把厕纸混到申请书里,听说非常厌恶地直接扔掉了,扔得很远。这对于我的打击非常大,我实在搞不懂我写的字一板一眼的申请书就算字如畸形即算是异形般难看怎么会看上去和肮脏地带有污渍的厕纸联系起来。所以刚开始两天我并没有偷溜到加班教室。这都源自于我的无聊,我是一个无聊的人,我想碰上鬼,在深夜,在白天,在宇虹地极光下,在哪都行,在什么时候都行,我想见到幽灵,或者准确地说我想碰上什么奇异的事,在一个了无生趣的地方,寻找一颗长出翅膀的种子。一天晚上,为了完成一张数学周测,班上的同学都交完了。而那天晚上我太累了,我精神上的疲惫又像蝉鸣一样聒噪振动,因此晚自习我全都是在睡觉,连后桌的红眼睛女孩叫我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副班长在扯我的耳朵了。我否认睡觉能恢复精神力,可是我睡醒之后却亢奋地像只水里捞鱼欢撒多的猴子一样抖擞,所以我决定到加班教室完成作业,明天一大早交给科代表或许可以求救。然而我没想到试卷比让我三秒钟立刻睡着还要难。等到我吃鸡肝似地一丁一点写完试卷,我抬起头,右手将微卷的刘海后拨,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一瞬间我不是妄想他们都死了就是以为自己落入异空间,但是我自身清楚——讲台上的石英默钟指着一点二十五分钟,并不是发生了什么鬼怪,他们只不过都离开了而已。我对折试卷夹回笔记本准备离开,我想描述几句天花板的照明灯光有多凄白,然而我知道这也不过是非常普通的情况,并不预示着什么。我也明白自己脑袋并非亢奋,而是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这两者的思维活动都非常快,所以我那晚产生幻觉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许仅能称之为帧数的遗相也说不定,对于幻觉——我眼里突然闪过两道绿光弧迹。那时,我准备着关窗关灯走人,所以我就去关窗,走到窗前时,或许出于戏谑,或许由于认为异常行为引发异常事件的期望,大概也仅仅是无意,我好像对着谁说一样但又脱口随意和难堪于被人听见会尴尬地对着窗外说了声晚安。我快要关上窗了,这时我居然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瞅着自己,绿眼睛似乎察觉被发现一样迅速逃匿,我在更远处的路灯看见猫大的影子四脚着地跑走,而刚好我关上窗。等到再次开窗,像恍然大悟,如噩梦惊醒,我开窗仔细寻找时,已经什么都没有。窗外没有我要寻找的东西还不如什么也没有。或许是猫吧,我想。只是猫而已。
从那晚以后,我便每晚到夜班教室,总是耐到最后一个人走。我偶尔关窗的时候仔细寻找期待必然,偶尔也装作漫不经心希冀偶然,可是其终究一次也不再出现。今晚的情况如何,用脚趾头都能数出二十加三的开方数是多少。我关上教室最后一盏灯,第二次说了声晚安,然后关上门。我没有走回宿舍,而是走回高三教学楼,教学楼的的铁门已经锁闭。但是一个自从复学后每天晚上都在里面某个教室铺设帐篷的人告诉过我另一个更方便的在哪个地方用什么方法可以进去。我不知道他是数字技术还是巫师法术或者是其它什么方法使监视器竟然在大约晚自修结束后再到第二天门卫开门的这段时间瘫痪。我第一次偷钻进去时并没有意料到还有监视器这种东西,第二次刚过铁门突然一只蜘蛛掉到我头上,我本来不知道那是蜘蛛,以为有一只鬼手抓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吸走我的脑汁,我吓了一跳,但又转念想到有鬼出现,又非常欢喜地三蹦四跳,四面环顾。然而还是一只鬼也没出现,楼道照明灯一如让人觉得不亮还好地发光。蜘蛛从我头顶爬到鼻尖,安在墙壁上的摄像头映出强烈红光正对直直对着我,我朝监视器举手做了个开枪手势。我知道如果这些狂犬范地狗眼有用的话,那么我早就上个星期到政教处报告了,但是没有,按理说夜不归宿加欲行窃的罪名可以首先警告处分,然而至今无事,虽然说不能因为一次幸运而侥幸,但是那个晚上在教室睡觉的,性格怪异的人仍然告诉我不必担心。我用手掌起脸上的蜘蛛——它竟然在我脸上蹬起脚来——放在铁杆门上的一杆,蜘蛛向上爬了起来。我朝楼上走去,走出几步后,我不记得是几步,但是突然听到身后的铁门抖动和墙壁碰在一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用身体撞了铁门一下,我急忙回头,仍然什么非寻常也没有,只是蜘蛛的位置有些下滑,它又努力地向上爬。我的确听到了声音,但我并不能就此认定这有什么奇异,而且不但不神奇还很科学。我认为,那只不过是热胀冷缩的鬼怪而已。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深夜溜进教学楼。我找到他经常呆的教室,站在走廊用中指指甲敲两次玻璃,他的蓝色帐篷里还有光亮,亮光汹汹地映在帐篷四周,让我觉得睡在里面的才是一只鬼。过一会他终于先伸出脑袋,再看见手里拿着一本书,身穿睡衣,由于天气太冷,所以外套羽绒服才从帐篷出来,光着脚。
“看月亮吗?”他说,似乎在问我的目的或是建议还是邀请我看月亮。诡异的语气竟然连观月的意思都表达不出来。
然而月亮的映像很小,像豆芽的苗瘦般精细羸小。而且还是下弦月,被隐约的挡在灰灰的薄云之后,颇有一番云在前面尽占风头的意思,虽然也可以说发光的事物或者泛光的事物只要泛光便无所阻挡。晚空都没有溪流里的鹅卵石一样自然的星星。
他走到窗前,坐到窗沿上背对我,手上拿的书是《马人》。
“她来过了吗?”我背靠墙壁然后说。
“还要等很久。大概。”
“毕竟是鬼。”我说。
“鬼的脾气也很胡闹。”他说。
“但是又不会吃了你的确可以。”
“谁知道。也许有一天想吃人肉了。你知道。我很喜欢她!”
“那么悲哀。”
“但很浪漫。”
“像螳螂一样。”
“是像佛祖。”
“是这样?”
“的确。”
“这样。”
我测着眼睛注视此人,他仍然坐在窗沿上。此人若似安静的坐着,偶尔抬头,又有时低头。我有时候很想问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个空无一人的时间段静在许多教室排列多重空间一样的场所,远则和天堂太近,近则和地狱太远的地方是否恐惧。我并非不相信他能看见鬼,虽然我的的确确对于此人曾目睹幽灵感到嫉妒,好吧。这么说来我还是怀疑他曾和幽灵来往的故事。假如我的怀疑肯定,那么现在我身旁的此人究竟是什么,我不敢想象,我不敢称之为神经病,但是如果他是神经病,那么我又是什么。我无法想象,此人的幻觉是真的,而如果此人所说每晚见鬼是他的幻觉,那么结合其远离许多人晚上跑到学校教学楼铺设帐篷这一行为之后除了证明此人是个内心别扭的小孩之外再无意义,那么再问他是否恐惧也是废话。我的确很想问他这一问题,就像面对女孩说出事实不可能的希望,以为女孩并不知道地事实是不可能地本来最好的回复是:我也同样希望,却无知自大地道不可能的迫不得已一样,因为我的想法只是推测罢了。但如果他会害怕,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便无法成立,也许此人也会明显地说不害怕。想象思考的恐惧,又为恐惧思考的恐惧。
“我走了。”我说。
“她还没来!”
“该走了。”我说,“睡觉不是人需要的,但是人必须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选择可以不用睡觉。”
“没给你看见,真是抱歉。”他说,“我觉得你可以去三楼的教室走一趟。”
“它们告诉你的吗?”我问,“三楼的那间教室。”
“他们什么也没说。”
“那具干尸的事也没说到?”
“我问过,但说不清楚,也就没说。”
“是吗?”我嘀咕,“算了我走了。”
“狐狸!”
我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叫住我。
“幽灵没遇见。但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我想了想后回答还没有。
“是吗?”
“没错。”
“那晚安。”
是吗?晚安。但是我很不情愿跟人道好饯安,因为我无法不自觉意识到说晚安说再见大多时候不是自己的自觉意愿,只不过是自己毫无知觉地接受约定俗成的惯定动作而已,就像红色眼睛的女孩对习俗毫无自觉的接受的毫不搭边的对人视以礼貌搭问。我突然想起红色眼睛的女孩,在冷静的环境里,突然善变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和心静气与其对话,但自己又无不怀疑是此时夜深了的意识疲惫的影响而已,临死之前的突发总结一生时自身本有的恻隐占据思维的情感主导而忏悔起来,自己现在的情绪在困意与身体疲软的作用下开始伪善起来。和想象该平和地和红色眼睛的女孩谈话一样,虽然很不情愿道晚安,但还是敷衍一番毫无祝福实质的说出来,毫无所谓或许面前的此人知道我的虚伪,只好说出来,一字一段的念出来。
“啊。回去了。晚安。”
今天,又没撞到鬼,今晚,也没看到绿色眼弧或者绿光眼睛的飞梭漆影。天亮总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发生的区于周而复止的日复平常地并无奇异之事的我自然,不仅没有长有张翅的种子,而且这副心态会收到人生敢对外面世界的劝诫,还有现态依然固执自身不循现实的想望的可知丑陋,微少有效磨合我自我,形成我自他总有一天去向世界产生交集。
两只手掌拍出声音,一声晚安说给另一个人听。这种世界的合拍规则我感到厌烦,即使是一只手掌拍出声音没有另一只手掌也有另一物掌。不过这也并非绝对,虽然对于毫无意义来说,无聊世界属于不着实际,无病呻咛,但是晚安的对象确实可以无对象。在空教室里说晚安,自己的作用终用自身,这类动作统称拟假行为。在事实上自己恐怕无法永远坚持自省的准则,不能达成童稚的设想,倘以两只手掌拍出声音的意思来说,也就是我怕并无但愿如此的对象与我击掌。因此这类拟假行为的存在成立使我倍受慰藉,在如同发现夜晚操场的空旷如同自由一样,深夜忙碌城光消停可以看见稀星,某个给问题学生写信的彗星,我这一生都将不幸,这些事情并无对象要夸述。彼特拉克怀疑自己能否可以说完全沉溺肉体的自由,在《给后人的信》认为这是说谎,以至于肉体的欲求和理想的追求两者不知道谁才是自身所想除去但又是其自身本来本质的东西,所以这并非直接感受而是经由思想而得出的想当然感受,经过检讨而得出假设与结论,觉得自独实在不错。
“晚安?”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