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敦儒,字希真,号岩壑,又称伊水老人、洛川先生、少室山人。他是宋代著名词人,河南(今洛阳)人。
他常以梅花自喻,不与群芳争艳。靖康、建炎年间,隐居故乡,写就了许多描写洛阳自然山水和名胜风物的词作。
朱敦儒当年声名极大,号称是“洛阳八俊”,以词独步天下。著名诗人陆游就是他的铁杆粉丝。
与柳永一样,朱敦儒每到一处便会有婀娜多姿的姑娘索要词句,他曾经自豪地说,“佳人挽袖乞新词”,可见朱敦儒的词在女粉丝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崇高。
朱敦儒的一生起起伏伏,颇似一部意想不到的电影。朱敦儒出身豪门,生性风流潇洒。
当时正值北宋晚期,世风腐败,北宋已经日暮黄昏。朱敦儒好似看透了时局,他要做一个畅游山水之间,比陶渊明还要快乐的那种的隐士,不再过问世事。
但名气是一把双刃剑,朱敦儒的名气太大,就有人推荐他去做官,朱敦儒偏偏就不去,颇有些魏晋时代以青白眼看人的阮籍的风范。
后来朱敦儒被逼急了,干脆写了一首词,以表明做人间神仙的美好愿望,这首词带着仙气,也有不合作不出山我就是要好好的玩的豪气。
《鹧鸪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券 一作:敕)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宋代•朱敦儒
赏析
此词系作者从京师返回洛阳后所作,故题为“西都作”。该词是北宋末年脍炙人口的一首小令,曾风行汴洛。
词中,作者以“斜插梅花,傲视侯王”的山水郎自居,这是有深意的。
据《宋史·文苑传》记载,他“志行高洁,虽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间,钦宗召他至京师,欲授以学官,他固辞道:“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终究拂衣还山。
这首《鹧鸪天》,可以说是他前期词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态度和襟怀抱负的集中反映。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我是天宫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教我这样的狂放。不羁。曾多次批过支配风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
清都山水郎:在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员。清都,指与红尘相对的仙境。疏狂:狂放,不受礼法约束。支风券:支配风雨的手令。章:写给帝王的奏章
上片主要写作者在洛阳时纵情于山水,豪放不羁的生活。
首句以“山水郎”自居,写自己热爱山水乃出于天性。直抒自己的生活理想,他不喜尘世,流连山水。
接下来“天教分付与疏狂”则声称自己懒散的生活方式和狂放的性格特征亦属天赋,因而无法改变。
这两句充分表现出了词人的性格特征,坦荡直爽,豪气四溢。
“曾批给雨”二句以天意抒怀抱,透露出作者远避俗世,怡然自得的心理。
这二句充满了浪漫的精神,富于神奇的幻想,不仅对首句进行了绝妙而风趣的解释,而且透露了他对大自然的由衷热爱和对世俗发自内心的鄙弃。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我自由自在,吟诗万首不为过,喝酒千杯不会醉,王侯将相,我何曾放在眼里?就算是在华丽的天宫里做官,我也懒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花都洛阳城中。
觞(shāng):酒器。玉楼金阙慵(yōng)归去:不愿到那琼楼玉宇之中,表示作者不愿到朝廷里做官。
下片用巧妙的方法表现作者赛神仙的淡泊胸怀。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写作者诗思的丰富,酒量的很大,隐逸生活的全部内容都表现为对诗与酒的钟情。
面对“侯王”几曾看过,凸显词人对功名富贵的鄙夷,面对王侯的傲骨铮铮。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这二句表现出作者不愿意返回京城官场,只想纵诗饮酒,与山水为伴,隐逸归老。
玉楼金阙,本是人人羡慕向往的荣华富贵,但词人用一“慵”字,十分准确地表现了自己鄙薄名利的态度,相反对于“插梅花醉洛阳”的生活却十分欣赏留恋,体现名士的清高、名士的风流。
“梅花”是高洁的象征,这里意在言词人的品性高洁。将高洁与疏狂的品性有机地统一起来,表现出不愿与污浊的社会同流合污的狂放。
全词清隽婉丽,自然流畅,前后呼应,章法谨严,充分体现了作者蔑视权贵、傲视王侯、潇洒狂放的性格特征。
此词体现了词人鄙夷权贵、傲视王侯的风骨,读来令人感佩。
无论从内容或艺术言之,这首词都堪称朱词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首“天资旷远”,婉丽流畅的小令。
全词清隽谐婉,自然流畅,而且前后呼应,章法谨严。上片第一句“天教分付与疏狂。”下片的“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和“且插梅花醉洛阳”,表现了词人的潇洒、狂放和卓尔不群,照应了“疏狂”:“玉楼金阙慵归去”则照应了“懒慢”。
朱敦儒最大的贡献是在文学创作上,其词作语言流畅,清新自然。
他的词风可分为三个阶段:早年词风浓艳丽巧;中年的词风激昂慷慨;闲居后词风婉明清畅。
由于家庭富裕,所以早年居洛时,经常狎妓冶游,寻访洛阳一带的山川名胜。他在后来所写的词中,曾对这段浪漫快乐的生活做过深情的回忆。
在《雨中花》中写道:
故国当年得意,射麋上苑,走马长楸。对葱葱佳气,赤县神州。好景何曾虚过?胜友是处相留。向伊川雪夜,洛浦花朝,占断狂游。
在《临江仙》中写道:
生长西都(洛阳)逢化日,行歌不记流年。花间相过酒家眠。乘风游二室,弄雪过三川。
词中提及的伊川、洛浦二室(嵩山的太室峰、少室峰)、三川(伊水、洛水、黄河,泛指河洛大地)都是洛阳一带的山水胜地。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他的轻狂和傲骨,通过这几句激情洋溢的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南渡之初,朱敦儒站在主战派一边,所写的词比较具有现实意义,多忧时愤乱之作,“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沉痛凄怆,非常感人。到了晚年,过着闲适生活,词中充满了浮生若梦的消极思想与诗酒自放的颓废情调。
比起北宋末的多数词人来,他在题材开拓方面作了很多努力,除了忧时愤乱与闲适生活两类词外,还有宫怨、游仙以及讽刺世情方面的作品。
他后期的词,语言清新晓畅,明白自然,并常以寻常口语入词。总体而言,他的词风格旷达,一扫绮靡柔媚的风气,继承苏轼而又有变化,自成一家,在当时词坛上占有独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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