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粥

几天窝在医院里,我是很放松的,家里人和同事们都很关心我,让我非常感动。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case,不值得兴师动众,我也没告诉偶尔回来一次的哥哥。

这几天,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再追了几部电影,还看了一本书,又享受了那么多独处的时光,美好啊......

前天晚上,考虑到昨天早上不能吃东西,我多备了一个面包,许久许久没吃过,也没惊喜,到了昨天早上,温暖的小护士提醒我道:阿姨,你可能要下午手术,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给你一瓶术能饮料,味道有点像过期了的汽水,也不难喝的,你拿到后半小时内喝完。

小姑娘的话果然有用,拿到饮料后,我一口气喝完,甚至都没细品出来过期是啥味道。一上午工作到十一点,放下电脑才发现确实有点饿,我赶紧躺下,节约能量,但是味蕾不断在回味美食,手机也仿佛洞察了我的饥肠辘辘,推送的都是美食。于是让老同志去通知小姑娘给我打营养针,我想,肚子不空空的,心情也会放松吧。

小姑娘走进来说:阿姨,营养针不能打,还是喝术能饮料吧。哦,好吧,应该也一样,这家伙也不能难喝,就欣然拿过饮料,准备再次一饮而尽,但是,不幸的是,敏感的味蕾终于捕捉到“过期”是啥感觉了,第一口大大的,第二口小小的,第三口不敢喝了……护士小姑娘临走前说过,我可能要下午很晚,今天的都是不容易做的手术。哎呀呀,那就屏住呼吸,再次一饮而尽吧。浓浓的过期味道,差点没有反胃。

下午除了偶尔刷刷手机,电脑没开过,就是看书,躺平,希望90岁老人给我平静和安详。护士小姑娘来一次,我就问一次,来一次,我就问一次,姑娘耐心地让我再等等,再等等……哎呀,除了我的胃它不愿意等,身体其他的地方都愿意再等等。我终于有点理解老妈的吃货基因,它是流淌到我的身体里的,嘿嘿,黑一下老娘。

一小时一小时熬,为了减少能耗,我几乎没起床过,有时候还要冥想一下,想得时间一长,又想到了美食,看什么食物都垂涎三尺……终于下午快四点的时候通知我去手术了,隔壁姐妹回来说不能吃任何食物,她自己说她也是小手术,这让想到了我这熬了一天的胃……

平躺在手术车上,眼里只有不断移动的天花板,转了几道门,过了几个走廊,我都没感觉,直到被推到手术室外面,我孤零零地躺着,有个漂亮的医生给我打了盐水就不见了,我以为里面已经有麻药了,一直等着睡意袭来,麻药真的这么神奇吗?我下午睡了一个小时,脑回路现在异常清晰,我在想着出去后,我是不是要放肆地吃点啥。其实,后来才知道,那次只是营养液,但是长时间因为没有任何人交流(其实大概也就20分钟左右),我竟然也睡意朦胧了。

再次被一个小伙子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麻醉无效啊,是不是我睡太多了,好吧,至少我没太无聊。这大概的几十分钟,脑袋没闲着,甚至想了老年后的生活。

医生把我手脚捆好,氧气罩戴好,这不是跟我九年前生弟弟一样啊。竟然有些激动起来,医生说感觉如何,我仔细体会,好像胃也不那么思念食物了。我淡定回答到:蛮好,没事,这时候他拿了一根大大的针管在我左侧说:打麻药了,马上就要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然后,针貌似还没推完,我就觉得自己已经醒过来了(麻醉真的好神奇,当然,也有点可怕,)

就这样,我再次被推出手术室,没了一点感觉,除了我的胃,有点恶心,不对,是很恶心。躺着病床上,恶心一阵阵翻涌而来,连着吐了两次,医生说这是麻醉的正常反应,如果再吐就要告诉医生。好吧,看来是真不想让我吃东西的了。医生说:没事,东西可以随便吃,只要不是辛辣的食物。我想了想,为了不刺激可怜的胃,我还是吃青菜肉丝面,软点的食物应该会好吧?这中间又吐了一次,貌似好了一些。但是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看到青菜面,我还是忍不住吃了起来,多么诱人的美味啊!我不敢大口吃,但是也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三姐给我打来视频电话,问我如何,我说刚吃过面条。还是觉得胃不舒服,水果买回来再吃点水果,应该没事……话音未落,一阵翻江倒海,唯一的食物从胃里涌出来,我连忙打着赤脚,跑进卫生间……

这次,彻底排空了,这次,我终于明白这小胃它不好伺候,这次,医生让我打止吐针,我应该不会抗拒了吧。我看了买来的猕猴桃,觉得我应该有福消受,于是让某人给我剥了一个,不过瘾,又来一个,爽。可还是想想吃食物,那就白粥吧?!这些年,怕白粥增加血糖的负担,我们家很少喝了,偶尔一次,我也少喝,毕竟,人到中年,不是你想随意就能胡吃海喝的。家人们开始给我操心一碗粥,一碗白粥,一碗纯纯的白粥,晚上快九点,本想点外卖,老娘说要她亲自熬粥,我说好,那就让弟弟送来。不点外卖,于是弟弟打包了一份浓稠的白粥和一包鲜美的海带丝。我一度以为这是一生吃最美味的白粥,毕竟,这是此生我的胃最长的一次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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