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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航见我越来越沉默,就怂恿我去参加电影的宣传,我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让我出去走走,调节一下心情。可是这个傻家伙,根本不明白原因,一个劲把我往江耀卓身边推。我原本是拒绝的,但是周航说我可以借机宣传一下我的新书,我只好答应了。但江耀卓也一定会在的吧!我该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他,我还是想见他,也许只是在内心期待一个机会吧。
影片宣传期要去好几个城市,工作人员都很辛苦,但是久别重逢,大家也都很兴奋。
晚上,宣传方请我们一行人吃饭,五星级酒店包间里,所有人都在闲聊,我有些心不在蔫。因为我知道,他快要来了。五个月没见,他怎么样了?瘦了还是胖了,我既紧张又有些期待。
正在乱想之际,门开了,依然是简单的装束,牛仔裤,帽衫,棒球帽,帽檐很低,几乎遮住了一半眼睛,还是我印象中的样子。可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就是他传说中的女朋友艾琳吧。当红小花旦,九头身,长发微卷,漂亮,只是说话有些嗲,全程几乎贴在他身上。
江耀卓微笑地和她聊天,给她夹菜,众人早就见怪不怪,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难怪,都是大咖,珠联壁合。
江耀卓,你真的爱她吗?想到这儿,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江耀卓,不巧正遇上他的目光。我忙低下头,不停地往嘴里夹菜。
这样很好,他们很相配,我对自己说。
为了平复一下我的心情,我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起来。导演看见我独自喝酒,隔着好几个人冲我喊道:“小桐啊,别自己喝!敬我们一个吧。”
我微笑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对着张导说道:“张导,谢谢你拍了这么好的电影,也很高兴认识一群这么棒的电影人,这是我人生一次宝贵的经历,祝我们的电影大卖。”我一仰脖干了。
“小桐真是爽快,红酒也能这样喝。”旁边的人说着又给我倒了一杯。
我拿着酒杯,顺势走到江耀卓面前,“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他面无表情,看了看酒,又看了看我,没有动。我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脖又干了。
我不停的敬酒,不停地喝酒。旁人以为我是高兴。其实又有谁能体会我的心情。酒能麻木我的神经,才能让我在快到支离破碎的时候撑下去。
恍惚间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精在我体内发酵。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看不清江耀卓的表情,四周都是人影在晃,声音也逐渐变得遥远起来,我的意识游荡在身体的最边缘,一点点,一点点,终于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水声停了,随后房门开了,我连忙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是他,他走路的频率,他呼吸的节奏,都那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我床边停住,他弯下腰,轻轻地用热毛巾擦拭我的脸,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我的身体竟微微有些发抖。我悄悄地握紧拳头,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然后他慢慢俯下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抚摸我的眼晴。他就这样停留了片刻,然后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他的唇柔软而冰凉,仿佛具有魔力般,只是轻轻的一下,繁花便在我体内盛开了。我没有睁开眼,微笑着摸了摸他留给我的印记,一滴温热的泪不经意间滑过嘴角,咸咸的。
这不是戏谑之吻,我们不再是周航的朋友,而只是单纯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如墨夜色因灯光的渲染而更加深邃,整个世界因为一个吻而光明起来。好想见他!我打电话给小林问卓哥的房间号,他吱吾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艾琳也在。
对,艾琳也在,我怎么忘了,艾琳也在。
我挂了电话,不顾一切地冲到楼下。这座五星级酒店共有20层。我抬起头向上看,炫丽的霓虹灯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但我仍执拗的数着,一层,二层,三层,……,十二层,左边第六个房间,那是他和她的房间。窗户里一片漆黑,想必已经休息了。我呆呆地坐在喷泉边上,把脸深深地埋入手里,已是初夏了,风轻柔的吹着,我却觉得刺骨的寒意。
月光大片大片地洒落一地。我沿街游荡,忽然间,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瘦瘦的,被月光和街灯来回拉扯,像没人认领的魂。城市里的浮影流光,仿佛一个隔着经年风霜的梦。
此刻,那个我视为永恒且唯一的风景的男人,正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酣然入梦!
曾经有过的错觉,原来真是错觉!
这个初夏,我筑造的梦,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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