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力

雨之力

这场雨来的一点气势也没有,像隔壁的香烟味不知不觉的就潜进屋里;少半个月了吧,走,似乎也没那么轻而易举。我几乎是每隔几小时就刷一刷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却眼看着明天的太阳变成雨,后天的多云也成了雨,我就不再刷了,跑到面馆吃下一碗面,面里有韭菜,红萝卜和鸡蛋,颜色搭配的极有食欲,我三两下吃过一碗,惬意的叹了一口气,总算这稀里糊涂的一天快过去了。

晃悠着从面馆出来,美美的仰了一个懒腰,感觉空气里都是自由轻松的味道,天亮着不像前几日连阴雨时晦暗的颜色,东边鳌山方向竟露出一丝蓝来,云也不再是一动不动的板着黑脸骂人了,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向已经绝望的人们剩出一丝说红不红的颜色来。

天是晴开一阵了!

街上的人也明显多了,脸上都匀挂着笑容。不再看见有打骂娃的,绷着脸的,吵吵闹闹的,连百货公司门口那只往日一直死僵僵的老黄狗,甚至在主人铺口的石板地上踱起方步来,黑眼睛配合着来往的人群也活泛开了;迎面过来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看样子跟我一样也是吃完饭趁没雨出来溜达溜达,步子柔,说话的声音也柔,虽然没有微笑,但却看出来了他们祥如菩萨的面,我猜想他俩平时肯定免不了柴米的吵闹,而此刻的平静自若,恰如其分都得得益于这片刻的晴时黄昏。在无法无天的袭击了这座县城半月余后,人的心已经长了毛,生了绿色了。如同面临一场浩劫,在风平浪静云卷云舒后 ,人们心中才会生起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珍惜。一切都回到一切的新起点,老夫妻有了小情侣的新鲜,小情侣有了刚认识的不厌,开车的重新擦起开了几十年的车,卖油条的又把少了的面重新揉到面团里面,老师开始好好备起了教案,懒汉们叼着纸烟,走到久违的田埂畔。一场暗无天日的云,灭了人们头顶的太阳,幸亏,它燃起人们心里的光。

县城是一个群山合抱着的地方,地理形势影响也不会太发达,所以这里的人走路慢,步子最快的却是那蹒跚学步的孩子,颠颠簸簸的,急急噔噔的,在城里的街市上,楼房里,小院中撒起欢儿,所以人们管这叫“慢城”,慢城虽不大五脏却全,各行各业,各式各样。要提的是这里的人,虽然山封了来往却思想蔓延的极开放和远大,他们不甘于平庸,做生意的做到南方,写文章的写到山的外头,不断有学生从这里考到北京上海广州,甚至隔洋相望的异国他乡,当兵的去到部队各个都是狼牙虎首,听说有处人家的远亲已经做到某军区的高级干部。这里的山必有庙,庙里香火常年不灭,当然,你也不必惊讶:这里的人踏实勤恳,这里的土松软肥沃,这里的空气清鲜优质,自然的,一方水土一方人嘛!

雨喂养着自然与人,可多了会泡烂树根,祸害乡民。但自然之法又不可违,要知道泡烂的树根是不够遒壮,冲走的农田大多都是过度垦荒,大自然没有错,自然的就像婴孩憋不住就会尿,真正要反省的是我们自己,不能一面请神拜佛一面心亏德丧,口心不一失了风度。

现在是七月时节,这几年一到夏天就格外热,而冬又异常冷,所以外地人六月一过就陆续来这里找凉快了。这给人口稀少的县城添了不少乐趣,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搅乱了县城本来的节奏,带给这里的人们不小的冲击。我那天将就听到楼下两个人在骂仗,这也算一种“文化的碰撞”了,听了心里不禁难过,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喟叹。生而为人,这种地域带来的距离感为何如此根深,索性这一场雨,好吧都乖乖的回屋做饭去,一场战争平息了。雨过天晴我再碰到她们时,两个女人都坐在楼下纳凉,两家的孩子在为一个玩具争抢,二人却头挤在一起看电视剧了。

雨神额,你下久了人就脆弱了。脆弱比强大好,多些人性寡了戾气,我不期盼你天天造访,但时不时来一回,总是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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