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与光
佛说,“猴头,任你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如今一路西行,终成正果,你可明白本座苦心。”
石猴点了点头,眼中却没了锐利。
佛笑了。
满座佛陀皆笑。
石猴眼中仍是平淡如水,它受够了那种日子。
妥协,其实很容易。
石猴在第一百年的时候便已明白。
座下的男童望着石猴,眼中难掩失望,悲戚的目光却又带着嘲讽。
石猴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它认了。
即便是身旁的男童,它亦不敢露出半分不敬。
石猴心里明白,这个名唤江流儿的男童,便是下一世轮回的三藏和尚。
有些人,生下来就与众不同。
石猴在这几百年里明白了很多道理。
它望向座上的金蝉子,灵台一暗,眼眸便也黯了下去。
石猴不坠轮回,却又几经轮回。它清楚,佛的游戏又开始了。
那个为人敬仰的金蝉子也不过和身边的江流儿一样,只是佛手中的棋子。
没有人可以违抗佛的旨意。
所谓西行,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赌局。
石猴瞥了眼江流儿,这一世,是佛赢了。想必那老谋深算的玉帝此刻正在兜率宫和太上老君谋划着下一世的部署。
石猴叹气,有些结局从头便已注定,任谁都无法更改。就像鸿钧老祖突然的沉睡,由始至终都不过是场无聊的赌注。
石猴便是这赌注,亦是棋子。只因它不堕轮回,倒成了每一世的见证者。
佛说的对,它哪是什么灵猴,它分明只是一条狗。
一条被磨光了锐气的狗。
(致:那些被生活摩擦的毫无人样,却依然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