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无所依,不如独自跳舞

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没有让我感到老无所依,只看到了金钱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可思议。但波兰导演肯杰尔扎沃斯卡的《死期将至》却真正触动了我的心弦,感受到何为老无所依?如何对抗晚景凄凉。

人的存在,要处理三大关系。一是与自己。二是与他人。三是与世界。

影片围绕美丽知性的安吉拉,将灵魂置于斗室,进行了一次深刻的精神解剖。

1.一人一狗的咏叹调

古稀之年的安吉拉,老伴去世,为她留下一幢树林中的大房子。每天独自煮茶、烹饪,唯一的伙伴是狗狗菲拉。他们一同用餐、聊天,过着老人与狗的孤寂内向生活。

有时,她会喝一杯酒,一个人坐在窗前,浅斟慢酌,高兴时赏给狗狗小小的一杯,精致的慢生活。

老太太看来经济上还过得去,可是房子越大,孤独越深,一人一狗,形单影只,她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孤单和生活内容的空虚。

2.他人即地狱

老太太的亲属只有三人,儿子、孙女,儿媳,但是关系疏离。儿子偶尔来看望母亲,关心的是何时才能继承老房子。背着老太太与人谈判出售老房子,毫不顾忌母亲的感受,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房子!”

不仅毫不在乎老太太安身立命,赖以生存的基本依托,言语之间对母亲还缺少耐心和尊敬。甚至不与老太太通报,就安排购房者来院子里勘查,这让安吉拉非常伤心。

孙女大约八岁,胖成球,只知道饕餮美食,觊觎奶奶的戒指,对奶奶关于往事的聊天毫无兴趣,只言:“奶奶你疯了。”

最亲近的人却离得最远。

3.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越是孤独的人,越关注外在的世界。因为她要从外面的世界寻找存在的借口和意义。

老太太有两个邻居,一个是中产之家,也就是想买她老房子的一家。另一个是一家儿童乐团,没有训练场地,总是在露天排演训练。音乐声常常飘过来,为老太太安静的生活增加一丝亮色和韵味。

老太太每天无数次拿起她的望远镜,默默地观察邻居的动向。邻居家男女在树荫下接吻,她就回忆起自己甜蜜的爱情往事。孩子们闯入院子玩秋千,她便回忆起儿子幼时娘俩亲密幸福的瞬间。

有个偷东西的男孩从窗户爬进老太太的家,让她总算有了访客,尽管那男孩如此粗鲁直白。

4.既然厌倦不如离开

  时光囚禁了自己,亲情淡泊甚至绝情,美好的回忆逐渐斑驳远去,活着还有神马劲头?还不如自我了断,告别这个世界。电影中出现的独白诗句如此凄美:

  “那时我见到你,枯叶犹存,迎着严寒,小鸟在歌唱,你看见黄昏,落日褪去,一点一点,被黑夜带走,死亡是另一个自我,深埋谷底,这你会懂,你的爱会更坚强、更深刻,却遗忘许久。”

    老太太去意已决,打扮停当,躺在床上打算把自己交给死亡。深夜中,如干尸横躺卧榻,如深海般悲伤宁静。

半夜里,菲拉感觉不对头,用狂吠唤醒了安吉拉。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难道要向生活低头?这样死去真的值得?生存和死亡,真的需要选择。

生的坚韧战胜了希望的幻灭。老太太满血复活,重新拉开窗帘,让阳光肆意绽放。

5.用希望和纯美点缀生命

人的孤独与生俱来,一个个孤岛漂浮逡巡。可是这世界是被自己所定义的,定义成灰色,它就是灰色。你看到缤纷色彩,世界就美丽不可方物。

老太太坐上秋千,腾挪跌宕,像个孩子一样大笑。去它的什么儿子、孙女,利益纷争面前,血缘就是扯淡。

老太太把房子无偿捐赠给了儿童音乐团,在欢笑与音乐中,坐在椅子上悄悄离开。

她说:最对不起菲拉,把它丢下,独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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