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贵妃醉翅
第二天,晚秋收拾好行李,如约进了沙区石碾盘空军蓝天寻呼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而我也暂且收拾心情,继续上好自己的班。
彼此上班的地方,虽然都有电话,但聊情感之事,还是不好在公众场合这样。而那时,谁家里要是有部座机,动则就需要几千元的安装费,反正我老妈是掏不出这笔钱的了,更别谈我能有个蓝天台的寻呼机了。
所以,我思念晚秋之情、我和她的交往,也仅限于来往的信纸上。每天下班回家,所愿意作的,就是铺开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下几大篇我的甜言蜜语。晚秋起初回信也到及时,但内容不是很长,要么说说她的工作环境、她的努力,要么就是她是一个小家长,帮遭遇不公的的表妹出口恶气。而关于我和她情感上的交流,很少、很少,除了信寄来一张她穿着粉红色裙子,坐在草坪上的照片,让我想她的时候,就多看看。
我知道她性情冷,感情交流这方面,以前就不是很多流露。现在能有她认可的恋爱关系,我也是很满足的。毕竟,我跟晚秋能够走到今天,是老天保佑的结果,我不能有太多的奢望。犹如晚秋说了,让我等她,这是一句承诺,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种使命吧。一种迫使我在几年内,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真正有拥有她的基础。爱情不是喝西北风,这点,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但更清楚的,从她后面的来信中,我得知她实习期满后,月薪能过千。而我,一个小酒家的领班,拿到手的,不过是区区两三百元,二百五吧。这在当时,工薪阶层也就这么多。但我俩的差距也忒大了,大得我更加没有自信。
我不是一个吃软饭的人,也瞧不起。相信这是男人主宰的世界,我允许自己的女人收入远低于我,我没办法平衡女方收入高过我的差距。所以,这种心态一直主导贯穿了我的爱情观,也让我在晚秋面前的自卑,更加暴露无疑,害怕无法掌控来之不易的爱情。
所谓的爱情,其实也就是靠实力,两个人的博弈。这世上没有只付出不图回报的,就像两个人,起点一样,一人停止不前,另一人不愿继续等下去的话,两人距离会越来越远,直至脱线。(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足够撑起两个人人生的力量,不要轻易的对一个人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思来想去,我更应该积极主动一点。打电话给晚秋,约好她休息的那天,到我家,做上一桌好菜,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说起我的厨艺,那得从我8岁时说起。因父母离婚,母亲离开了家,父亲是个司机,常期在外,就丢下些许的钱,让我们两兄弟,自己养活自己。那一年,那段时间,对我来说,面临的是人生第一次的灰暗。
不过,从那开始,我的独立性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仅学会洗衣、做饭等家务,还要担负起照顾兄弟的责任。
甚至为了有钱坐公交车,满城找老妈,与兄弟打起掩护,偷钱。兄弟负责跟邻居张叔吹龙门阵,而我东晃西晃进了他的卧室,桌面上的十几元硬币,便少了几枚。故技重演多次,自鸣得意很聪明,没有被发现。其实,过不了多久,老妈告诉我,张叔可怜我俩兄弟的辛苦,偷钱的事,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周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大地渐渐热了起来。老妈到成都小姨家探望外婆去了,我特意安排兄弟一早约同学出了门。
陈家湾菜市场逛荡一圈下来,把菜品洗净,佐料准备齐当,到点该到车站接晚秋了。这次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家里没大人吧?”晚秋下了217路公交车,眉毛一扬,见面就来这话。
我一把牵过晚秋的手,“走吧,我家里今天就我一个人,你怕什么?我妈又不吃你。你看我第一次上你家,你妈在,我表现好大方?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哈哈哈”
“你滚嘛你,你就吹呗。”晚秋嗔怒的一拳打在我肩上。
进到屋里来,晚秋瞧了瞧的确没人后,便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你今天准备做什么好吃的?你常吹你手艺好,不会逗我开心吧?”
“怎么会?我的手艺,8岁开始煮饭弄菜了……”我不屑的盯了晚秋一眼。
在嘉瑞酒家上班,唯一有点收获的手艺,就是在大厨胡师傅那里,学到了一道菜:贵妃醉翅。先用料酒、盐、姜丝、蒜片浸泡鸡翅半小时,加油七分熟时,倒入锅中翻炒,再加入香萘、八角、白砂糖、味精、胡椒粉、酱油、香醋等佐料,等肉质焦黄后,加红酒一瓶,用小火炖煮一番。出锅后,酱黄色的鸡翅盛入盘中,散透出红酒的味道,引人食欲,着实美味。
“来,贵妃,尝尝,我的手艺。”我把这盘精心准备的贵妃醉翅端上桌后,香气袭人。晚秋拿起一根鸡翅,品尝后,抬头坏笑道:“咸了。”
我一脸黑线.......
“逗你的,小气鬼,将就吃吧。你也尝尝?”晚秋说完,又拿起一根,自顾自的放入了她的碗中。
“对了,过几天,我老妈和小姨从成都回来,你再过来,尝尝我妈的手艺,比我弄的,好吃多了。顺便,我老妈也看一下你这个儿媳妇儿,如何?”我满脸期待着晚秋的答案。
“忙呀,到时再说吧,你这里不是有我一张照片吗?给她们看就行了。”照片能跟真人比吗?晚秋或许不好意思、没有做好见我老妈的准备,我也就此作罢,不好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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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他只是我的同学
过了些天,我下了班,晚上八点过了一点,算到她今天上中班,刚好与我下班时间相对。便给收银员交待了几句,正在好老板王强不在店里,提前开溜,到石蹍盘去接晚秋下班。
平时都是约到小龙坎路口见面,再送她回家。第一次标新立异的,跑她单位去接她下班,也就没有告诉她,只想给她一个惊喜。
站在空军招待所的路口,在路灯下徘徊,除了小小的激动外,不知道还有一事,该不该告诉她。我小姨看了她的照片,对我说的话,想想也拿不定主意,说与不说,还真是个难题.......算了,她不问,我也就不提。
远远的,看到晚秋与她同事走出了单位大门。我扔下手中的烟,笑容满面,迎了上去。
“喂,晚秋,这是谁呀?介绍一下。”一个高个子、略为丰满的女子,转过头问道晚秋。
“哦,他只是我的同学,找我有点事。”晚秋理了一下挎包,瞅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
“同学?哦....那你们慢慢聊,走了。”晚秋的女同事们一个二个看我像看猴子一样,打量一番,哄笑着走了,让我着实有些尴尬。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晚秋扭头马着脸质问我。
“怎么?我不能来接你?影响不好?我见不得光?”我心情顿时不好,“你说我是你同学也就算了,接你下班,你还拿脸色给我看?”我大男子主义的劲也上头了。
“懒得理你。”晚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我只好闭嘴,悻悻跟着她,一前一后上了往化龙桥开去的中巴。
在车上,我几次想牵晚秋的手,都被她恶狠狠的甩开,头一直扭向车窗外,不再搭理我,一路无话。我也在生着闷气,合着男友成了同学?我就这么拿不出手?自卑的感觉由上心头,索性也就懒得哄了。女人可不能惯着,以后会翻天。我不由自主想到我小姨的话,回味着去年她对我的冷落,不能服软,不能让步。(记忆中,这是我和晚秋的第一次冷战。)
每次送她回家,都照惯例,要到铁路桥上走走。毕竟,周边人来人往的,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到她家里去。只有那里,铁路桥的检测口,过路的人少,才是我和晚秋约会的地方。
“说吧。”晚秋停下来,突然说道。
“说什么?我又没犯什么错?”我硬扛着,绝不服软。
“我是说你小姨来山城了,看了我照片,没说点什么?”晚秋理了理刘海,不等我回应,转身看夜景了。
说还是不说呢?她今天这么不把我当回事,正好借小姨之口,教育她一番,哼哼。
“哦,我小姨看了照片,她说女人颧骨高、盛气凌人、性格不好、脾气怪,最关键的这是克夫克子的面相。”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晚秋惊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甩下我离去。
“开玩笑的,我妈叫你到家里玩。”我话一出口,就知道我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然而,晚秋愈走愈远,我负气的止步不前。
时至今日,模糊的记忆回想那一晚。当然,世界没有如果、也没有时光机,但如果我没有这么说出这句气话,我和晚秋的走向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甜蜜的生活在一起?呵呵,答案还是不会,真的。一是我们之间差距己经越来越大,彼此之间却没有牢固感情的牵扯。
虽然,我和晚秋对未来都心存恐惧和迷茫。未来的恐惧让幼稚的人逃避和彷徨,让成熟的人珍惜和坚守。但那时才十九岁的我们,都不成熟,或者说,对爱和婚姻的定义,根本的出发点就不相同。
【其实,这世上,又有好多人能真正参悟出一个道理:男女之间的交往,充满了惴惴不安的窥伺与欲言又止的矜持,充斥着欲罢不能的彷徨和处心积虑的揣测。于千万人之中,经历着突如其来的爱情,享受地老天荒,那是太难得的缘分。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人,都是在不断错过,无言的放手、任性的走远。一个转身,也许就已经是一辈子的错过;一个眨眼,也许就已经一辈子的分离。
对谁动心,跟谁恋爱,和谁结婚,最终牵着谁的手走一辈子,都不一定是完全相关的事。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某个恰当地方、恰当时间,有一段怎样的缘分等着你;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跟你海誓山盟的那个人,可能会以怎样的方式突然离开你的世界,让你抱憾终生;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当你正为了眼前的恋情折磨自己的时候,未来将要照顾你、陪伴你的人正积累着怎样的人生资本。不要等到白发苍苍,才悟道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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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血色的初吻
凡事达到一定的高度,必然性的,需要改变轨迹。
七、八、九月,三个月的初恋热度期间,各上各的班,除了偶尔接她下班见个面、牵个手、送她回家以外,没有跟她下过馆子、看场电影,没有逛过公园、送她一束玫瑰,连失约两次的华岩寺也再没有提及。
至从我说了她克夫相后,晚秋没再理我,电话打通了,要么没上班,要么别人转给她后,直接就给我挂掉。
最初我也没把这危险信号当作一回事,热度降低了,彼此的兴奋点过了,大家应该静下心来思考一下未来。但我俩之前说不完的未来规划,己然成了我一人的独角戏。晚秋性子冷,我是知道的,没这矛盾冲突前,长长我的一堆情话,在她嘴里回应的大多是电报般的嗯嗯啊啊,话越来越少。
我的一些想结婚的想法,在她眼里,始终归究于两个字:“幼稚”。她一直希望我能尽快成长起来、成熟一点,男人要有所作为、而不是儿女情长。
其实她这个观点,说对也对,说错也错。毕竟,我和她那时也只有十九岁,经济基础,可以用糟透了心来形容,我和她家境同属不富裕。多次听她说过,她远在沈阳上班的父亲,曾经老泪纵横的劝她早点结婚嫁人。
接连两天到她单位去堵她,运气差,没见到人。这次,我等不及了,下班直接坐上中巴车,冲到化龙桥她家里。
“孃孃,晚秋没在家”我挑开门帘,对着屋里正在看电视的卢姨,说了一句废话。
“哦,她今天上中班,她还没回来咯,进来坐嘛,小林。”卢姨依同上次般的热情招呼着我。
我可不好意思进屋,向卢姨告辞后,连忙退出,就蹲在屋外,一边吸烟一边等吧。
等不了一会儿,晚秋的身影出现在拐角。我大步冲上前。“嘿,可逮着你了。”
“你要死呀,黑我一跳。”晚秋捂着胸口骂道。
“你个人不见我。”我咧咧嘴笑道。
“神经病。”晚秋转身进屋,把挎包往床上一甩,还是马起张脸不搭理我。我随她进屋后,对卢姨笑了笑,尴尬的搬张凳子,听着卢姨家长里短的提问。眼睛一直暗示晚秋,出去走走?
过了十来分钟,晚秋终于回过头来,“烦人得很,走嘛。”
上了铁路桥,一前一后的走着,几次牵她的手,都被她甩开,冷得让人可怕。
唉,晚秋不会让人下台阶的,甚至到了最后,彼此的初吻,也是在晚秋的抗争下结束。为此,我的腰还被晚秋划了一刀,血染衣裳……以至于现在的我,回想起那一晚,都觉尴尬和可笑。
“你怎么能这样?你混蛋!”晚秋在铁路桥上,恶狠狠的把我推开,气喘吁吁的,手中还拿着一把两寸长的小刀。那是我前些日子,跟她路过集市,买来送她,用于她下夜班时防身用的。
我知道自己混蛋,大混蛋,不需过多掩饰。初吻这东西,肯定要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才行。但我就是喜欢她、想占有她。乘她站在桥上看风景不备之时,一揽她的腰,搂入我的怀中,火热的嘴唇压了上去。从来没有这么与她相近的距离,我感觉得到她急促的呼吸。她瞪着双眼,吃惊的盯着我,两只手挣扎着想摆脱我的锢禁、她的舌头逃脱不了我的窒息。
“啊.....”我感到腰部瞬间的灼痛,血从白衬衫渗透出来。“我怎么就不能这样?你是我的女人”我一下就把晚秋推开。
我恼怒的看着手上的血,情景完全不是我设想的那样,人生的初吻会浸淫在这血色中。
“你小姨说我克夫相,对呀,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除了你一天幼稚的规划我们的未来,虚无缥缈的未来,你能给我什么?画饼充饥?呵,你给不了。”沉默了一会儿,晚秋异常冷静的开了腔。
“你终于说出来了,至从你进了寻呼台,环境不一样,耳熏目染的,我感觉不出来吗?你想法己经变了,你对我的冷漠,不就是你嫌我穷吗?嫌我一个月就挣二百五!对,我现在是个二百五,现在是给不了你什么,但我在努力挣钱呀。我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我们的未来打拼。我们才参加工作,我哪有条件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话一出口,我知道这样的辩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我自己都不信,怎么去说服她?
“挣到何时,才有家?我们结不了婚的,婚姻可以改变以后的生活,而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婚姻。”晚秋一语让我开不了腔,我没法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一月才两三百的我,要挣多久,才挣得出一个家,晚秋等得起吗?
突然间我觉得她好陌生,不是我苦苦追求的晚秋。而就在三个月前,彼此还心有灵犀、还让我等她的晚秋,现实得让我感到可怕。诚然,眼中的女神,仰止鼻息,但不论我怎么努力,忒大的差距和实力摆在了我和她的眼前,且不说她变没变心,谁都有想改变自己命运的权力。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己经受够了,突然咆哮,抓住晚秋的肩膀,“你不安心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当初叫我等你?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我穷吗?”初秋的夜晚,夜风袭来,我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晚秋惊恐的盯着我,生怕我发疯,把她从桥上推下去,挣脱我,跑了。剩下此时此刻的我,就是一条疯狗,抱着头,孤独地站在铁路桥上。(她很敏感的自我保护意识,强大到无人能及,可以让外人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对的,我是疯了,我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毫无征兆。我掏出烟来,颤颤双手打燃了火,深深吸入肺中烟气,麻痹着我,抑制着我的坠落。我坚信的理念和执着的追求,在这一刻,被晚秋淡淡地,彻底击得山崩地裂。
等了许久,晚秋没有再回到桥上,应该是被发疯的我吓到了吧。我走了,路过她家门口,望着那屋里昏昏沉沉的灯光,我没有勇气走进去。唯一留给我的选择,只有坐上回沙坪坝的中巴车。
十多年后,晚秋对我说,其实,平静下来的她,回到了桥上,可惜,我走了。
有些事、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错过一时,就是错过一世。
人的一生可能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想要的晚秋是温柔我的岁月,她却用了八年惊艳了我的时光。
最好的爱情,不怕相见恨晚,只求余生相伴。最美的婚姻,是找到另一个自己愿意去厮守的人。
在大家眼里,我跟她,其实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我却只想跟她结婚?想到命里那种。正如晚秋当年问我,我爱她什么?”很多年来,我途经了很多女人,也不停问询自己,一直没有确实的答案。
“无法结婚”跟“结不了婚”两者听起来很像,但其实很不一样。前者是一种自愿,因为还没有出现那个人,那个让你愿意点头的人,所以你不想要结,宁缺勿滥;而后者则比较多是非自愿,你很想结婚,但身边却没有一个刚好有如此打算的人。这一点,其实跟恋爱很像,你想要的不来,而你没感觉的一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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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这算什么事?
我的初吻,就是这般狗血,强取豪夺、没有一丝情趣,我给她了。从那晚,晚秋的电话再也没有像往日,在嘉瑞酒家的大厅响起。我时不时的拿起电话,拔上几个号码后就挂断。
“我跟你说了,我们不合适,我要的婚姻你给不了........”手里的电话嘟嘟在响,脑海里一直循环着晚秋挂电话前的话,电话仍然没有拨出去,挂了吧。沉寂、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寂.......我知道,我这是在跟她博弈。
这样的博弈有意义吗?没有!也不知是谁的狗屁恋爱观点:两人相爱时,若谁先服软,这个头一开,注定两种结局。要么为了维持关系就一直贱得没底,要么就任人处置而死无葬身之地。
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自己那晚的冲动,很多人认为初吻就必须你情我愿?按这逻辑,这世上就没有了激情和冲动、矛盾,水到渠成、按步就班还有故事吗?
当然,我把彼此的矛盾撕裂开来,希望的是双方能坐下来,剖析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待续的冷战,把好不容易追求到的初恋,搞得嘎然而止。
从最初认识她到现在,两年多了,晚秋最大的特点就是性子冷,不善笑。她喜欢我去揣摩她的心思,而不是告诉你。用她的话说,什么事都明白无误的传达给你,多没意思。是的,恋爱本身神秘曲折,不可能一杆子捅到底。
但要像破解密码般的,去破解她的不寻常的小心思,我还真沒这个能力。二十七年的检验下来,不得不说,我自认只能猜到她一半的心思。而且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
一个人如果想要任性,就要先学会承受,能够承受后果才可以任性。我能在晚秋面前任性吗?分手的后果,我能承受吗?答案是否定的。几天冷战下来,心神不宁的我预感大事不妙,便败下阵来,举手投降。
“我的初恋,莫名其妙的袭来,难道就稀里糊涂的结束?”我叼着烟,出去包房,正低头想着怎样解决危机的办法,一转弯入大厅,跟跑进来的申安惠撞了个满怀。
“林哥,正找你,老板叫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申安惠叫住我,善意的提醒我一句。“好像很冒火,跟你有关。”
我略为寻思着,跟我有关?这些天没啥异常呀。服务、值台、菜品方面没接到客人投诉,员工表现也正常,会是哪方面出问题?
申安惠见我一脸疑惑,拉了拉我的衣角,把我又扯回包房里去。“村雨跟蔡新俩人在5号包房沙发上抱着亲嘴,被谢培琴撞见了,打起来了,现在三人都在老板办公室里。”
“什么跟什么?村雨跟蔡新?”我己经感受到了这个打架的场面:5号包房在酒家另一头,吊角,不值台倒也没人往那钻,那到是个好地方。想到这,我掩饰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得出来?你现在耍朋友了,这段时间,哪还关心过我们这些老朋友哟。”申安惠幽幽盯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扭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这到也是,至从我和晚秋恋爱以来,这三月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下班后也没像以前那样约到一起耍了。村雨辟腿蔡新的事,前段时间听说过,但村雨没跟我摆谈,我也懒得问,只是喊他莫翻了船。唉,个人的稀饭都没吹冷。
转到5号包房看了一眼,除了一张椅子倒在地上,桌面凌乱不堪外,其他还好。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临了,远远就听到老板王强骂人的声音。
“你这领班是怎么当的?还想不想干了?”老板王强见我进来,披头盖脸的骂向了我。我知道我少不了这顿挨骂,耸落着脑袋,听后发落吧。
我时不时余光瞄了那三人:谢培琴明显哭过,眼线被泪水打湿黑成一片,在一旁抽泣。村雨脸上有几道血印子,应该是被谢培琴抓的。而蔡新,左手抱着右臂,一副无所谓的站在村雨旁边。
瞬间秒补一下三人打在一堆的场面,跟影视剧见到的,相差无几……
“你们俩人到财务结帐去,我这店小,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给老子立马滚蛋!”老板王强指着村雨和蔡新,骂骂咧咧一通,等他俩出去后,转身又指着谢培琴说道“还有你,长得一副猪样,个人照照镜子,有男人喜欢你吗?还他妈的倒贴,这些天,你也不用上班了,个人把事情解决好了再说。”
老板王强骂得很难听,我也听习惯了,给私人老板打工,是这样的,这不算个事儿。几年后,我侍奉的另一个老板,骂得他的保镖想从17楼直接跳下去,骂得我等一群男人,觉得活着都是浪费、生活还有什么意义?相比之下,十年后,我进了一家市级媒体后,顿悟地狱与天堂的区别。
“你?还想当这个领班不?”我知道,接下来,老板王强该骂我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神不守舍的,不在状态啊。小林,我一直看好你,你现在还年轻,心思要放在工作上,不要跟那个村雨这些人一样,一天混日子、耍朋友,年纪轻轻的,还脚踏两只船。那个申安惠,你们在耍朋友?我发现前段时间,你们经常下班一起走。”老板王强突然转了话题。
“嗯,王总,那个....不是.....”我摸了摸额头的汗,结结巴巴的想澄清一下。
“不要解释,小林,我呢,大你十来岁,当你哥没问题吧?听哥一句,男人,顶天立地,有了经济基础,你还怕没女人?……”老板王强摆了一下手,不容我辩解,继续说道下去。
我到懒得去解释,申安惠这个女人是不错,但我对她真没爱的感觉,关系也仅限于朋友。
很多年以后,每每我回想起这段往事时,想到那时的我,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纯洁得可爱。在晚秋认可前,有两个女人向我隐隐表达过,特别是醉酒跟申安惠特处的那一夜,我守着我的底线,我以为我是为爱执着,要把自己的初夜在神圣的婚礼之后献给女神。
却不料,这般看似神圣的执着和守身,在往后跟晚秋彻底分手后的半年时间里,不仅是我,不仅是晚秋,却变得狗屁不是。
或者时光快进十多年后,晚秋头枕我胸口说,爱的逻辑方式,若我当年有条件,快刀宰乱麻,不仅仅限于血色的初吻,而是造成血色的初夜,我和晚秋的人生轨迹,就此彻底改变。
但,还是老话,世上没有如果,如果都是弱者的借口、强者的怜惜。
女人的心思,自诩情商高的我根本就没猜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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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忘了你、忘了我
时间过去了一周了,彼此没有任何联系。难道我的这场初恋,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开始,到最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
不甘心,不甘心的心态一直左右着我。男人嘛,应该提得起,放得下。但从没有过这样的女人,让我失魂落魄,心里每每想着她焦急。
那封三个月前,她明明写着叫我等她的信,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但如今这个状况,让我懵了。而今,翻脸为云覆手为雨的她,是我心中的晚秋吗?
【林风:我是知道你在等我,我以前一直没回你的信,是我不相信自己,但更多的,是我不相信你会真正爱上我。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性格不是很好,脾气也大,表面上看我平意近人,实则我是一个不是你想的那般好的女人。在初中时,我曾经伤过一个男同学,把他的脸抓烂了,被称为“四大恶人”之一,我无意伤害他,但毕竟结果是这样的,害他破了相,我虽心生内疚,但己于事无补。我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所以,我打那时起,收敛了很多坏毛病。
高二分班时,我坐在了你的位置,或许是缘分吧,让我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了你,打那以后,我一直注意着你,但你却记不得我了。直到那次做清洁,我提醒你后,你才记起我。呵呵,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过我这个默默无闻的丑小鸭吧。
你说你爱我,但你爱我什么呢?我的容貌?我并不漂亮。我的气质?我听你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说我很特别。我想,你对我,可能只是好奇,而不是爱吧。基于这样,我不敢相信你会爱上我,你其实应该找到一个温柔的女孩,虽然,我也的确喜欢你,但我怕我的无心,也会伤害到你。我尝试过接近你,但那次华岩之行,你约了我,却不敢在同学们面前表露出来,让我感觉到你的怯弱。从那以后,我故意冷落了你,我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想自己也受到伤害。
后来,你一封又一封的信,特别是那首《未曾想起》的诗,又让我犹豫。时常看了你的信,坐了半天,回过神来,又不知该如何给你回信。我是一个双子座的女孩,人们说,双子星座的女孩,性情善变。我想我就属于这种类型的吧。想跟你好,又怕最终失去了你,矛盾一直左右着我。
那天,二姐乘我不在家,翻看了你写给我的信,嘻嘻,我不是故意的,我说了她乱翻我的东西,但她说她要帮我把把关。二姐说,既然你这么痴情,应该给你一次机会,不能就这样让你傻等。
我也不知道二姐为什么会帮着你说,但既然如此,我想应该听一下她的劝,跟你接触一下。但我们还很年轻,以后要走的路很长。我不想听我妈的话,再去考技校,进弹簧厂当工人。前些天,我去空招应聘寻呼人员,我报了名,要封闭训练一段时间,你愿意等我吗?—晚秋,1993年6月4日。】
这封信的内容,我记得,记得那么清晰,哪怕是后来临近分手,在去她大姐家玩时,途经一丛小树林,晚秋借故把信拿到手,撕成了粉碎撒落风中后,时至二十七年后的今日,我一直铭刻在心里。
“领班,有你一封信。是个女娃儿送过来的。”值完台,我正在组织大伙翻台,迎宾刘霞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封信。
“人呢?”我接过信,没忙着打开,急急往外走去,我不看就知道是晚秋送过来的。
“走了,她问我你上班没有,就把信递给我了。”刘霞瞄了我一眼。“你女朋友嗦。”
我冲到大门口,晚秋的确不在了。
离下午五点上岗,还有三个小时。没有像往常,跟同事们聊天、或睡觉,而是把自己锁在了三号包间,静静的看着晚秋的分手信。烟,己在这个下午的时分,真正的钻进到我的肺里。抽真烟,就是那时开始的。
【林风,你是一个很痴情的男人。应该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痴情的男人。我们真正接触有三个多月了,可是,我却不希望你痴情。男人应该志在四方,而不是儿女情长。正如我们现在的确很年轻,要面临很多这样那样的现实问题,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去解决。而我的情况,我自己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我的家境不是很好,婚姻是改变自己命运的一种方式,而你真的给不了。对不起,我没有骗你。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吧?送你一首歌《忘了你 忘了我》:当你说要走\我不想挥手的时候\爱情终究是一场空\谁说我俩的过去尽在不言中\别忘了我曾拥有你\你也曾爱过我\当你留给我\我不想接受的伤痛\爱情到头来还是梦\别说我俩的世界有太多不同\就算你已经忘了我\你就要离开我\谁能够告诉我\我是否付出太多\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还是消失在我心头\谁曾经提醒我\我的爱没有把握\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还是忘了你忘了我……你还是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好女孩吧。—晚秋,1993年9月25日。】
第一次听说有缘无份,就是晚秋在这封信里告诉我的。什么叫有缘无份?缘分有时候,就是各种的混搭。你以为适合自己的人,最后反而会分手。而你以为完全不搭的人,反倒是能过上一辈子。因为感情绝不是合适就能在一起,而是越能有新鲜感,就越想要在一起。
人是最感性也是最理性的动物,我们会因为一些感动而在心里牢牢记住某个事情,也会因为一些误会或者无奈,选择性遗忘某些事情。我却选择不了,一辈子刻骨铭心的记住了那封分手信。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整整两包老山城,在近三个小时内,被我深深的吸入肺中。整个房间在摇晃着,桌椅板凳乒乒乓乓声中,嘲弄着我。胃在翻江倒海中折腾,吐得是稀里哗啦,终究我是倒下了,醒来的时候,我己经躺在了包房的沙发上,全身没有了力气。
我好怕,怕失去她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是呀,人最怕的是:信任后的欺骗\主动后的冷漠\付出后的寒心\熟悉后的厌倦\亲密后的疏远\深情后的敷衍\相知后的分离\珍惜后的失去。我对晚秋的怕,到底属于哪种?
【“你能等我吗?”、“我们不合适的”、“你说谎,你为什么骗我?”谎言这东西,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没有一个字是真的,而在于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却偏偏在最关键的地方是假的。
我明白,时至今日,终究我们是分开了。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因此才觉得打击很大,才会迟迟无法清醒。我伤心的并不是她远离了,而是,自己曾经把幸福托付给她,一直都打算跟她一起往前走。就像是接力赛,我原本以为她会在转弯处接棒,但却扑空,整场赛事只剩我一个人。而我那些所有与幸福有关的一切设想,里头都包含了她,这点最叫我悲伤无法自已。我,还有爱想要给她。
从今而后,不管我在谁的身上获得幸福,都会感到悲伤。不是因为不圆满,而是在获得的同时,也是提醒了我。之后我的所有的幸福真的、真的再也不再属于我和晚秋,那些我曾经希望能给予她的。不管我怕这一天的来临,有多久。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告别。】
《忘了你,忘了我》、《一场游戏一场梦》,王杰的这首伤心情歌,伴我渡过那段青葱的初恋岁月。时光荏苒,沿着记忆的拐角回望。只觉人生太匆匆,第一次正儿八百的初恋,就在这首歌中洗白了。烟也会真抽了,酒也会狂喝了,人也开始变玩了......所有故事和情节已相继散场,只留下头脑里那些甜蜜而美好的葱茏,在光影的流年里温存。感谢那段时光,磨历了我的人生。当然,更感谢晚秋。
1993年9月30日,我向老板王强,递交了辞职书,买了一张火车票,至此,远走成都。不敢相信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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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只想一生跟你走
爱,原本很容易,就是轻轻把你放在我心里!爱,其实也不容易,因为今生注意有缘无份,不能和你在一起,剩下的只能远远的守护你。
晚秋终于走了。一个穷光蛋的男人,即将离开山城,或许就是这段故事的结束,又或许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我收拾好一袋行李,踏上西行的列车,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故乡,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她,而远走他乡。远远的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躲开她。
“我走了,晚秋。一直想拨通你的电话, 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忙着,是不是也像我想你一样在想着我。”清晨五点,菜元坝火车站旁公用电话亭旁,我盘算着她应该是上夜班,现在,她还守在话机旁。反正我也要走了,今生或许再也不见。临上车前,拨通了她寻呼台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开腔回应时,晚秋淡淡的话音,从听筒里传来。
“不知道,呵呵,我们同城隔着万重山的,想见不能见的,憋在心里难受。我觉得你说得对,男人志在四方,餐厅的工作我己辞了,到成都,我小姨、舅舅那里看看有什么工作机会。你好自为之……”
“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最终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我......”晚秋欲言又止。
“我知道,爱没有对错,你既然作出了选择,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我想你是对的,毕竟,现实摆在我们面前,我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但,现在,我还是想对你说,我真的很爱你。如果有一天,我发了财,我要回来,在你家附近,挂一个很大的条幅广告,上面就写六个字:真的爱你,晚秋。”我尴尬自嘲一番。
“切,幼稚。”晚秋电报般回应我,接下来,电话里又是长长的静默
“唉,幼稚就幼稚吧,这都不重要了。”怕电话突然被挂断,我接着说道。“你送我一首歌,我也想送你一首歌吧,张天王的《只想一生跟你走》,我很喜欢的,可惜已经没机会唱给你听了了......”说完,我便想挂了电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座城,己没有什么能让我留恋下来。
“唱给我听.....”晚秋突然说道。
“呵呵,别开玩笑,我在火车站公用电话给你打的,在电话里唱?饶了我吧,周围都是人呢。”一脸黑线,开什么玩笑,我瞬间凌乱,还要不要我活?
“唱不唱?”晚秋固有的命令口气,穿透电话线,袭进我耳朵里。
“额......别这样,我,唱得真不好,何况,周边都是人呢。”我摸了摸头发,王顾四周而言他。
“唱吧,我想听你唱给我听。”晚秋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让我贱贱无法抵挡。
“额......共你有过最美的邂逅\共你有过一些风雨忧愁\共你醉过痛过的最后\但我发觉想你不能没有\在你每次抱怨的眼眸\像我永远不懂给你温柔\别再诉说我俩早已分手......”我捧着电话,一边压低声音清唱,一边往身后看了看,已有两三个人正在等着我挂电话,愤慨而又无奈的盯着我,听我公鸭嗓子的叫唤,把这首歌唱了一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己感觉到了周围阵阵杀气,己把我砍翻在地,然后,还不解气地踏上脚来。
晚秋常说我幼稚可笑,以前不曾体会到。但这次,晚秋却叫我这通电话,打得如此滑稽搞笑。唉,幼稚就幼稚吧,反正都已经结束了。可她从来不明白,因为爱她,我的幼稚仅限她的一人。而她眼中的成熟,十多年后,她告诉我,她看走眼了......
往事别回头,往后别将就。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有解不开的心结,没有过不去的经历,只有走不出的自己。
挂上电话,仰天长叹,在众人杀气中,进站了.....
“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沥沥秋雨打在车窗上,我突然想起了前年秋天的那一天,我在教室里,对晚秋说过的这句话。
是呀,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上了她,而最大的不幸却是不能时刻拥有她。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场伤,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声叹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生的幸福,然而,令人羡慕的幸福又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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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家学厨
舅舅己进京做生意去了,只所以没有带上我,理由就是还在起步阶段,万事开头难,叫我在等等。而小姨曾经的让我参军的计划,我没提她也没说,就像很多年后,我开玩笑问我小姨,为何许了这个事,她不置可否,权当没有这回事。
呆过国庆假期,在成都一号桥劳务市场溜达几天后,体面一点的工作,我到是心仪许多,可起步的学历均在大学以上。适合我这个才高中毕业、又无多少社会经验的小崽儿,除了端盘子,可选的余地,貌似没有。
自己创业?算了吧,我虽有鸿鹄之志,但无远飞之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人无一技之长,终不能在江湖立足。与其漂泊不定,不如回重庆去学门手艺,毕竟技多傍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打定主意,清晨起床后就把回家学艺的想法告诉了小姨。在成都有些日子了,我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小姨家,也不是个办法。
“林风,到小姨这里有这么些日子了。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比以前,就业难呀。这样,你从小也没享受过什么,这次回重庆,就不要坐火车了,你身份证带着的吧?小姨请你坐飞机,咋样?”小姨听说我想回重庆了,多日没有笑容的脸,充满了慈爱。
“哦,好呀,我到底是没有坐过飞机,那谢了,小姨。”我收拾行李,头也没抬回应道。
小时候,父亲曾带我和兄弟两人,坐远郊的公交车,跑到九龙坡区白市驿机场,远距离的看过飞机的起降。感觉坐飞机的都是有钱人,还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坐上它回家。
“各位旅客,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山城江北机场了,请系好安全带.......”飞机起飞没多久,我想看看飞机上的厕所是什么样,顺便尿一个,这才多久,就要到站啦?我摸了摸脑门,暗自嘲笑自己真的是陈焕生进城,呵呵。
一轮皓月挂在重庆江北机场上空,我孤独的坐在进城的机场穿梭车上。一曲卡朋特的《昨日重现》从车厢幽幽传来,无法避免地勾起我的伤感。
All my best memories 我所有美好的记忆\Come back clearly to me清晰的重现\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有一些仍能使我哭出来\Just like before正如从前一样It’s yesterday once more仿佛昔日又重来。
逃避了一段时间的我,始终还是要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山城。有些事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虽然今生无缘牵她的手,暮光结行看夕阳。只有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无数次告诫自己,晚秋有她选择的权力,爱她,就要学会放手。何况,这些琐事又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男人终究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若自己都立不起来,又如何给未来的妻儿一个良好的生活保障?这是晚秋教会我的,虽然,那时的我正在失业中。
“林风,你在餐厅打过工,当厨师吧,一人吃饭全家不饿。你父亲现在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这样,我做主,这五百元钱,你拿去,去参加一个厨师培训班,学门手艺,自己养活自己。”二爸直接无视了二妈的眼神,掏出钱来递给我。
“谢了,二爸。”很多年后,我每每想到二爸的壮举,多少都是很感激他的。
就这样,拿着这五百元的学费,我选择了四川党校里的长城厨师学校,学了两个月,说白了也就是混了两个月。知道了回锅肉、鱼香肉丝、烩三鲜等家常菜的做法。毫无悬念的拿了一个三级厨师本子。
正巧,听老虎说起,曾经山城二中美玲班主任的亲戚,就在沙区三中步行街,新开了一家的蓝孔雀酒家。
“老师,我拿了一个三级厨师证,想在这里打个杂,你看行不?”我想毕竟师生一场,班主任不好拒绝我的。
“林风呀,我当年这么看好你,还让你去七中文科班学习,你居然连高考都没参加,唉,你太让老师失望了哟。”班主任美玲时隔一年多见到我,就不住的摇头叹息。
“呵呵,老师,人各有命吧。”我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
“你也是哟,可惜了。唉,好吧,我妹夫在蓝孔雀当老板,我给他打个招呼,应该没啥问题。你可一边打杂,还有工资。
就这样,没几天,我顺利的进入了蓝孔雀酒家。从最基础的摘菜学起,到墩子,到上灶,一步一步很认真的努力实践我的厨师梦。
当我真正要拜师时,厨师长胡师傅,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虽然我做的酸菜鱼和水煮肉片做得可以,那怕跟师傅一起摆过婚宴席,上的头菜——鱿鱼蛋卷,在第二道沒上来之前,被洗劫一空。我心里也明白,切个菜像搞科研似的,慢得让主厨吹胡子瞪眼般的等我的配菜。不得不说,还真不是搞这行的料。何况整天与油烟打交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干厨师。
虽然那时当一个厨师所拿的钱对于我这个无产阶级来说,诱惑力不小,但不喜欢就无法更进一步。多年以后,回头看这段人生,唯一的好处,就是成家后,炒菜成了我的专职,老婆还不至于嫌我炒得太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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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晚秋的影子
厨师行当自然干不下去了,当然,班主任美玲老师当初说好的工资,没有兑现。原因很简单,这两个月来,学厨也自然是要交学费的,唉,貌似有道理。
1994年新年的钟声敲响N天后,实在是熬不过了,偶然三中步行街看见白宫夜总会在招领班。人总要吃饭,又没有聪明的头脑去挖第一桶金,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再这样无收入的呆下去了。只能找个工作先糊糊口。
几个月下来,我,一个夜总会小小的领班,在内部派系的争斗中,打架斗殴是常事。手下渐渐有了一帮固定小姐,带着她们灯红酒绿下坐台、窜台、出台。女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千万别认真,认真伤自己。无聊时,可以跟她们在休息室里嘻嘻哈哈,顺手还能在她们胸口摸上一把。耍了小姐不给钱?哪怕是曾经小学的同学,也可叼着烟,把脸踩在脚下随意地欺侮,按江湖规矩,交钱放人。谁抢我喜欢的小姐,伤我面子?也行,带着一帮人提把菜刀,在夜幕下追砍同事........
这是我吗?我都无法认识自己了,是什么把我这个在校时乖乖读死书的、老师同学公认的好学生、好同学变成了一个街头小混混?是什么让我随意地放纵不拘、桀傲不驯?
服务行业是一个染缸,进来了,不想染颜色都不行,干久了,特别是经过跟晚秋的失恋打击,人也变成玩事不恭了。这种玩事不恭误导了我的成长,我以为我忘却了过去,我长大了,成熟了,很多事无所谓了。但,我内心是极度空虚寂寞的.......
(不过,到了1995年后,当我遇到我老婆,面对她的清纯与善良,在一次重大人生转折中,我无法再这样下去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我不得不跪下去,惭悔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发誓从此告别过去,跟社会上所谓的朋友全部断绝来往,多年以后,我对老婆开玩笑说:是你让我变得越来越傻了,社会上那一套完全都搞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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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4月1日,愚人节的晚上,我值班,无聊所事,来到酒楼的门口,跟一个迎宾小姐(长得像晚秋)开玩笑说:我喜欢你。她愣住了,一会回过神来才问我:真的吗?我顺着说是真的。这样,失落的我又开始了第二次所谓的恋爱。人生就在这样无形地作弄着每一个人,当我不堪忍受初恋的痛楚,茫然的、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开始了第二次恋爱。当然,这场恋爱,毫无感情根基可言,双方的价值观也不一样,就这样,几个月后,当双方明白自己的需求大相庭径之时,就挥挥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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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在蓝孔雀学厨时认识的一个导游,他挂靠了一家旅游公司,自己操作。这样,我的人生彻底告别了服务行业,改行当野马导游了。可是,身上社会的习气还是依然重,依然时刻伴随着我。那个年头,可以说,渝中区菜元坝火车站的票贩子,基本上我都认识,但从不与他们约起一道宰客、骗客、甩客。我觉得这样也太黑了点,我还是下不了手,这也许是自己唯一的良知未灭吧。只是尽最大的力把热票拿到手,高价卖给旅客,赚取生活费。有一次,我揪了三个陕西暴发户,利润才千元左右,可是公司要求我下三峡时必须要带上实习导游,我根本就看不起才从大学毕业出来的人,书呆了一个。在港监局检查前,本想混上船,这样可节约成本,可是,人都气晕的是,那个实习导游没有跟着我一起走,傻不啦几的站在码头上,结果被港监局逮了个正着,补票去掉我一大半利润。怎么办?只好让这个实习导游回公司,自己就带着这三个老农走三峡,一路上我郁闷之极,人家野马找钱,我却干赔本的买卖。船到巫山,钱所剩无几,是甩客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走到武汉,我乘他们去小三峡观光时,抽着烟,坐在甲板上,反反复复进行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良心战胜了利益。走吧,到武汉送走他们,买了一张回渝的硬坐票,包里只剩五元钱,咬牙饿着肚子吧,离重庆还有二十多小时的车程。还好,老天照顾我,居然在车上,碰上了我在白宫夜总会的音响师,那时关系还处得不错,他也看出我很落魄,没有点破,请我吃饭喝水,这样才让我没饿着肚子回到重庆。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件事,心里不知多么感激他,给了饭吃,还给了面子。所以,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无意的帮助让人感动,让我记住他这么多年,在我漫漫人生路中。94年底,在旅游界,准确的说是在票务方面,有了经验,就跟一个同事约起,与老板签了一个票务合同。而就是这个草率的票务合同,让我自己开的公司在经营了一个月后就开门大吉,请来母亲同事的女儿来当兼职会计,说好每月800元,结果,关门时,帐上扣除我的本钱后,只剩下不足百元。还好,她没说什么,多年来,当我面对她时,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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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在同学家阳台上,雾都影院公路边,偶然看到了晚秋。她从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里出来,怦然心动下,本想喊她,话未出口嘎然而止。一个手拿大哥大的男人,随即从车上下来,挽住了她的腰.......一份失落、空荡荡的缺失,由此于心。什么叫差距?一个94年开车、提大哥大的男人,和我这个连温饱问题都还没解决的屌丝之间,连比较一下的可能性都没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呵呵,那时的我,终于有了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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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公司为垮了,没有了收入。重新游离于各种夜场,当着马仔、鸡头……沉沦中,熬到了年底。听说,她跟那个男人结婚了……我心绞痛,但还能做什么?什么都成了过去。唯一给我的,我只能把她雪藏了。虽然,我一直自诩我是深爱她的,愿意等她一辈子,那也是自欺欺人,哄哄自己罢了。时光荏苒……不敢相信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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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初,我觉得再沉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厨师手艺不精、创业没什么资源,整个人都是颓废到了不可忍耐的地步。转行进个装修公司,干了一周,就是拿着一叠资料和一桶胶水,走街串巷的贴小广告。或卖保健品、或当个医药代表,反正以我能力,没有什么机遇,也就这样吧。知道晚秋结了婚,说实在的,内心也就慢慢的平抚下来。所谓的真爱,在现实生活中,己被磨灭掉了,偶尔想起,更多的是那个大哥大和桑塔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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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己至,暂时结束至1993年高中毕业后,在社会当混混的时代。亲戚说有个机会,沙坪坝百货公司要招收银员。说白了也就是内招,就考打五笔的速度。在这之前,我是电脑白痴,猪儿吃过没养过,电脑看过没摸过。国营单位招工,机会难得呀!拍脑袋,下决心,先花五十元,买了一个假证,然后再交两百元,报名学电脑。整个二百五,为了进一个国营单位呀,半个月内,拿起小霸王学习机,昏天黑地的背字根、噼里啪啦敲键盘,苦练基本功。还好,天道酬勤,从完全不懂到打字很快,的确费了不少神。熬到考试了,假巴意思的,以小组第一名,混进了沙百司百货部日化组,还有一个绿色的胸牌。再不济,哥现在也是国家的人了。哈哈哈哈哈。稳定工作有了,月工资也就三百,三百能干什么?要存娶媳妇钱,何年何月?同年我基友进了工商部门,月收入是两千!每月蹭吃蹭喝他,也能喝点小酒酒。
自诩那时,自己还是个穷摔哥,环顾百货部同招的一批女生,咦,有个貌似“玲木保奈美”的,看过《东爱》三遍的我,用尽心机,磕磕绊绊,六年后,也把个人的婚姻收获了。循规蹈矩干着无聊的工作,不到一年,因交友不慎,被传唤进张家花园派出所。坐在大厅长凳上,我一直在想,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当然,因此事所牵连,正式工作除脱。好在,老婆认为我,还算个老实男人,没跑。祸福相依,几年后,沙百司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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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茫中,偶尔也会想起晚秋,一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女人,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1996年,她女儿一岁生日时,曾去过她家一次,看着她和她男人一起经营火锅店,幸福满满的。我知道,她不再是我的未来世界(可惜,我想错了,推开那扇门,注定了不是一刹那的永恒,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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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少时不信命,但信周易风水。曾经,在五月花酒楼当领班时,一位成都的同事,给我算过五件事。至今,真的全应验了。太灵了,但绝对不是对号入坐。说说最后一件吧:“三十五岁左右两年,必遇桃花劫,为其离婚,但也得不到此桃花。”2001年底,我结婚当天,回想过此话,还真嗤之以鼻过。我最爱的女人晚秋,她应该婚姻幸福美满,我也只能把她雪藏于心。而站在婚礼殿堂的,是我苦追六年,我也很爱的、对我巴心巴肠的老婆,没人能让我背叛婚姻……(然而,我现在,真的很信命了,注定了,我有个前世妻子,这辈子,我是还她孽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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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倒转至1995年夏,从沙百司失业后,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干过釆购员、财务总监、文员……又进过两家广告公司,做过平面设计......社会上混了些年,不咸不淡,月收入涨到了八百元。至2001年底12月,我结婚了,同时,又迷茫了。八百元,怎么维持一个家庭的运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