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写就写的文字模仿秀:一个重庆人的怒火

这段时间,网上浏览了不少散文。

好多文青、暖男、美女作家啊!壮物若春雨撒娇,如梦如烟;述怀似老灯燃夜,不灭不休。妈妈如何爱他!爷爷多么艰辛!几任情人痴缠了青春;旅行开悟堪破了寂寞……

这些精心炮制的散文,又确实比网络热词堆叠的妙文耐读。我想学习学习,也用温润丝滑的文字瞎编几篇短文,呻吟出声嘶力竭的意境,据说可以拔动大家少女般柔软的心。


1、垃圾分类 

无边的静黑压在心上,抿干最后一滴残酒,我懒在窗边凝望被落叶烫伤的夜。

约六小时前,我去吃火锅,店还是那家店,味道却变了。老板告诉我不敢再放老油,现在只能用一次性锅底。瞬间,心碎掉了,整个意识都砰然裂开,疼得无法呼吸!可曾见过泥黄铁轨边翠山上的小羊?列车隆隆驶过,它却静静地吃草,那样安宁,又那样孤独……,我正是那样热热闹闹吃完火锅的。

我失眠了,滚滚红尘,昭昭重庆,翩翩吃货还能寻觅到正宗老火锅么?最近有重要媒体连续撰文揭批老油,监管部门开始严查……。那个坐而论道的编辑懂什么?老爱用“心满意足”之类的文字来形容吃饱美食的状态!真正的吃货,饱足后只有惆怅,因腹涨感不能进食,萠生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惆怅。那个仅会舞文弄墨的瘟神,不懂吃货却扬言要为吃货的健康负责,全国都有一次性锅底的新派火锅,谁喜欢自己去啊!吃不到香浓入味的老油,我还不如去死呢!

为了立个牌坊继续男盗女娼,真得拿老火锅开刀?要讲科学讲健康,老酵母呢?老卤水呢?腊肉、腊肠、咸鱼、腐乳、泡菜呢?利用细菌大便生产的各种名酒呢?还有饲料,化肥,水源!也许,没爆光的才敢吃吧。也许,老油要包装营销成保健品才懒得多管吧。也许火锅行业要常给媒体投放广告,才能免灾吧。

我相信,总有一天,没吃到老火锅的伤痛会舔舐到淡忘。可是,未来在哪?不准人家放老油,难道要火锅馆把老油密封存袋扔在萧瑟垃圾堆,让钟爱的顾客在夕阳晚照下悄然拾往锅中吗?至少,我会这么干!是的,我愿意,如实说。


2、一封情书

雪夜寒立,想你,你在远方,看不见你的地方都是远方。走了那么久,就没一点担忧吗?担忧我忘了你!

还记得重庆旅行时遇到的两个醉酒青年么?喝得吐词不清的搂抱拉扯,你蒙嘴笑说:帅成这样的怎么都成这样了!那大帅哥手蘸碗内冷凝了的牛油把手机号写在胖子的胳膊上,说永远要记得他电话,同生共死。大胖子忽然抓起个啤酒瓶盖拍进他胳膊里按,说有了这印记,来世还找你做兄弟,一起狂一起醉!帅哥鲜血直流却哈哈大笑。你看得愣眼出神,我却没有让你也给我标个记,你是找不到我了吗?

你该回了,再不回来可能就看不见我了。你说要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治病良方,我真的好幸福!好感动!可是你想过没有,癌症的病因病理至今不明,所以才是世界医学难题。什么致癌什么抗癌却传扬了几十年,那些言辞凿凿的人怎么还没拿诺贝尔医学奖?我是个老实人,多的我也不明白,只是不愿你花时间在没意义的事上。化疗已经折磨我很久了,该死就死吧,死了就不再拖累你,我生命里唯有你值得留恋,回来吧!希望临走之前多看看你,看到你嫁不见。


3、登山述游

细步碎入清晨薄雾,莹透了的露珠随着微风颤动,小草也摇得婀娜。炊烟带来熟悉的柴火味,我却没有一丝眷恋,渐渐欢快奔跑,往巍巍峰峦,往松柏傲云处,往那满地缤纷跑去,这时节,我也要踏青啊!

起初还好,石子路上鸟语花香,拾阶而上的零散游人,欢蹦笑闹时虽略带疯魔,却也没撞到我。近午时分,能站人的地方基本都有人,四处争位摆拍,呼喊嘈杂。我干脆往没多少人的山边红土处走,这些地方常有野草山藤,一点小滑,可地上少有蕉皮、奶盒,还是适合我漫步的。

搞不懂这些人,朗天淡云,石桥清涧,艳舞的百花,幽绿的树,我也能看见能看懂,有啥好激动的?一会儿原生态,一会儿逃离城市,一会儿世界好美好美的乱嚷乱叹……,活像双眼刚复明!这儿的山道边、古亭前、楼阁中,那么多碑文、牌匾、楹联,他们却视而不见,难道跟我一样是文盲?

到得药王殿前,一对俊秀情侣正拉扯争执,那清丽美女非要进去拜拜,说是殿外铭文写着此处异常灵验,好歹也得为谁祈福,多少是个心意。真还有人识字啊!我不由停步关注他们。英挺帅男却说什么再耽误就来不及了,要拉着美女走。望向他俩的游客渐多,两人有点不好意思,松开手低声交谈。

最终那美女被说服,跟着帅男悻悻而去。想听他们讲解文字的我因失望而发呆,一会儿猛发现两人拉扯处掉了一本书,想起村里牛哥常笑我大字不识一个,还学人家游山玩水,这要是能自学成材多励志啊!我一时兴致高昂,带着书小跑回家。村口见脏脏的牛哥懒在太阳下睡觉,我忍不住暗骂:这死宅的泥腿子,可知我融入了大自然,不识字也比你珍视生命,比你热爱生活!突然,优越感油然而生,能走出去看看,我可没白活!


4、杀人犯

真是你杀的?我含泪问他。他默默点下头却不再抬起。为什么?半响……他艰难说出三个字:必须杀!我疯了似的揺着床狂喊:“你不知道后果吗?你当是玩狼人杀吗!谁规定你必须杀了”?他终于平视望向我,似有千言万语却如此沈静寂闇,那些调零的往事不由涌上心间,剌得我无力吼叫。

我和他一起成长,一起嬉戏疯耍,比个头,掰手腕,骑单车,遛冰游泳玩游戏,几乎形影不离。长大后我进了报社成为著名的风流才子。他当上法医,又步步高升,但越长越胖,我每任女友都会取笑他,这职业你还吃得下?看你怎么找老婆!他只是抖着肥肉苦笑,继续胡吃海喝。

我最后一任女友却是通过他认识的漂亮女法医,结婚前我约他陪我过最后的单身夜,原本想去夜场。他说不能对不起他的师妹,最后一晚也不行,于是找了家火锅带我去喝酒。哪知我桃花运向来旺,挡也挡不住,机缘巧合下,婚后找的“小三”就是那晚相遇的。他骂我不是人,我说你找的地方,你把我灌得那么豪放不羁,人家大美女一个,时隔半年还千里迢迢来找我,知道啥叫最难消受美人恩不?他没那么凶横了,只念叨着说我是衣冠禽兽。后来老婆撞见我跟“小三”游玩,我推说是他刚交不久的外地女友,他没有片刻迟疑便承认了,只说早约好今天带她出来,因单位临时组织了春游,只好让我帮忙带她玩玩,不知也来山上了。

老婆并未尽信,抽空暗查,终把我俩捉奸成双……。还好是影院里亲嘴被先拍照后擒拿,没有光着身子挣扎逃跑也算幸事。老婆一怒之下闹得人尽皆知,我不知如何收场,在外待了一周才硬着头皮归家。老婆下班回来后跟我沷闹不休,激愤起来还拿针筒扎我,我只好逃出家中。次日再遛回家发现老婆死了,老婆死因是被注射了毒素。半月前我暗访了违法加工毒害食品的小作坊。带回样品请老婆帮忙检验,提取了毒素以供调查取证。谁知这毒素会在老婆尸体中!而家中没有第三人出现的痕迹,针筒上还有我的指纹,我被捕判了死刑。

最后时刻,我绑在刑床上才又见到他。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刑室里只剩我和他,他说确实不合规矩,但我是发小,冒着风险也要单独送我。我问他:“我说我没杀我老婆,你信吗”?他说信,因为是他杀的。老婆工作原本忙,发现我婚外情后重度失眠,安眠药吃了无效,他还找借口给她多安排工作,逼得她只能打安眠针,他苦劝我回家面对她后,偷偷将安眠针的药给换了……

惊怒之余我喃喃问他为什么!三十年的朋友啊!他不理我 。又问是不是早就爱上我老婆,我老婆认识我后不跟他好了。他冷冷回道:“女人有那么重要?我去年失眠,工作不顺时,她只想着取代我,我就彻底寒心!”,说完拿着注射死刑的针筒朝我走来,空调扫出的冷气从他身上拂过,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火锅味!刹那醒悟了,我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句话是:就因为我揭批老油?让你吃不到正宗火锅!你至于吗!他把针头狠狠扎入我胳膊上的圆形疤痕中,恨恨地说:“出了个大新闻,南山下一农家的狗都捧着你编的书,看如何防癌治癌,拒绝主人喂它老火锅,老卤菜,老腊肉。你他娘学过医吗?连畜生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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