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笔‖想听真心话吗?

邻家的弟弟,小学一年级,特机灵的一个小朋友,遗憾的是,右手大拇指多指。


因为天生畸形的大拇指呈“树杈”状,大家都称他的右手大拇指:“叉叉”。有的大人会对弟弟说:“小钰,你过来!我看看你的‘叉叉’”然后一本正经地端详半天,再哈哈打趣。


在他没上学之前,他会毫无防备,乖乖走到大人身旁,把自己的拇指翘起来给别人看;后来,当他再听到同样的要求时,先是白别人一眼,然后哼唧一声转身走开,头也不回。




今天是雨天,小学开学。弟弟扎着红领巾,穿着蓝色校服,背着个鼓鼓的旧书包,撑了一把比自己大好几倍的伞向我走过来,丧着个脸。


我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犹豫了好久就是不吭声,最后终于开口了。

他凑近我耳朵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说好。

他答我:“其实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叉叉’,不喜欢拿我的手给他们看。我的手拇指是天生的!其实我也不想长成这样的。”

半晌,他在我耳旁喘了口气,又补充道:

“但是大人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话!我看见他们觉得好心烦!”


自此,我知道今天他又遇到喊他‘叉叉’的人了,他的一声姐姐,让我极心疼。


晚上,我把弟弟的秘密告诉母亲,母亲也红着眼睛不肯说话,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邻家弟弟从小父就母离异,抚养权交给了他们的父亲(我三叔),后来三叔外出务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被学校贴着“留守儿童”的标签,直到现在,甚至遥远的将来。




白天,他们是极阳光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别无一二,活蹦乱跳,是活脱脱的能量蛋。他们喜欢来我屋子里玩儿,就连做作业也喜欢和我一起,问及原因,他们总是强调说:“你们家太温暖了!”




不止一天晚上,我去到他们家,多次看到他们姊妹仨挤在一张小床上熟睡着,各自怀里都抱着一个布熊,那布熊小小的、脏脏的,由学校爱心包裹里搭配得来,名字叫做“抱抱”,一个是粉红色,一个是浅黄色,还有一个是深棕色。


弟弟。摄于2019年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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