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楼乐的二三事

一向极易入眠的我,竟然失眠了。为什么呢?是因为枕边的男子第二日便要离开了的原因吗?提前调好的闹钟也没有派上它本来的用途,依稀记得看了几次时间,分别是半夜十二点,凌晨两点,凌晨四点,之后一次便是早祷的时间,大概是五点半的模样吧!

我将身子贴近他,头埋在他的脸旁。就那么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息,我是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凝固啊,无关风月,无关理想与现实,只有我躺在心爱之人的怀中。是我,是你,这一切便已经足够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期待日出。

这是楼乐第二次来这个城市看我,乘着假日,一起逃去了一座阳光充沛,有着闪亮细软的洁白沙滩的岛屿,海水是那么得蓝。这里没有刺耳的喇叭声,没有聒噪的吵嚷声,没有来自城市的喧嚣;有的是马蹄声和铃铛声,有的是百鸟的争鸣,有的是浪涛击打海岸的声音。岁月静好,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如此偷得浮生半月闲,或去海中浮潜,或游泳;或望着蔚蓝的大海发呆;或租来自行车在岛上闲逛,同陌生人点头微笑……人与人之间在这个地方是和谐而友善的。傍晚,我们从便利店买来啤酒,依偎着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等待日落……仿佛,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活。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罢了。

我们在岛上住的是一件四面只有纱帐的树屋,老板是一位澳大利亚老妇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有着严肃的面庞确实一位相当和蔼的人呢!

“再努力工作四十年,存上足够的钱,我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开一家带有咖啡馆或者餐厅的旅社。”我将憧憬中的生活告诉楼乐。

“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四十年后是否世上所有的岛屿已经被海洋淹没。”楼乐微笑。

他看到我一脸不解的神情继续补充道:“我前几日看到书中内容说:海平面每年都增长两毫米左右。”

“那,就算不是岛屿也好,我就想找一个悠闲的地方安享晚年,归隐山林也好。”我径自哈哈大笑了起来,毕竟现在就计划退休后的生活还言之过早。我既而问楼乐:“你可曾想过要去哪儿退休?”

“肯定不会在中国,可能回关岛吧!那里的生活与这边大同小异。”每次说起他的故乡,楼乐眼中便会自带一种兴奋的光芒。

很想问他,既然他对故乡是如此的眷恋,那为何当初会离开。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楼乐告诉我,十三年前他之所以会到中国,是因为他厌倦了美国的生活,于是闭着眼睛扔飞镖,飞镖落在了上海。那时候的他总想要寻找所谓的真爱。不管我是否他曾经寻找的真爱,但我已足足晚了十四年。当初的青年已然成了大叔。

再美好的时光,也有结束的时候。转眼假期已逝,楼乐的签证也快到期了。我们一起回到了望加锡,习惯了自然和寂静,城市嘈杂得让人发疯。恨透了这般拥挤喧嚷的道路,我们在旅店里窝了两天。

这两日,我们各自焦躁而压抑,对于即将回归的生活和面临的未知,他同我一般不知所措。这应该是楼乐最后一次来这个城市看我吧!下一次相见也许是半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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