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卧室门坏了。
1.
门开关的时候总是发出很大的声音,感觉门边要断裂了。
铺的木地板门口收口条高了,每次开关有些费力气,声音也很大。铺木地板的时候,我应该让师傅把收口条换矮一点的,或者把门下边用工具刨掉一截。我以为门能关能开,就行了。
前两天找师傅重装壁挂炉燃气管道的时候,我觉得这门也要找师傅修修了。
我给以前装修这套房子的师傅打了电话。
8月10号晚上六点钟,师傅背着工具包来了,把门取下来,把固定门的八个螺丝眼往上挪了一点,把锁的位置也往上挪了一点,用工具刀把门下边起皮、出现松散深褐色木料的部分切掉。
一个小时后,孩子的卧室门修好了。开关门很轻松了,没有很大的刺耳撕裂声了。
师傅顺手把另外一个卧室门锁的螺丝紧了紧。那个门的门锁舌头有些生涩,每次关门要扭锁把手,才能把门关上。现在关门不用扭门把手了。
我给师傅拿了一瓶矿泉水。
我问他修门多少钱。
他说不要钱。
不要钱怎么行?你忙了大半天,很辛苦。
师傅坚持不要钱。
“那就请你吃饭吧。”我说。
师傅说不用了。
我说: “以前你给我装修房子,一直没机会请你吃饭。这房子装修得还算可以,住了快十年了,基本上没啥问题。上次你过来修阳台、厨房推拉门,也没收钱。即便是你不过来给我修门,在路上碰见了,也会请你吃饭。”
他说:“我请你吃饭。”
余先生晚上请领导吃饭。他要招待他的客人。没时间请师傅吃饭。
只能我自己请师傅吃饭了。
2.
我们去了他家附近的一个炖菜馆。点了一个汤锅,要了两个配菜。
拿了两瓶白酒。一瓶半斤的二锅头,一瓶二两半的苦荞酒。价钱很便宜,二十块钱一瓶。
他的妻子和女儿也过来了。我给她们拿了两大盒酸牛奶。她们坐了一会儿,没吃饭,就走了。
菜馆生意有些冷清,不到八点半的时候,就没人了。服务员排队坐在饭馆西侧,仿佛在看一场演出。看就看吧,没啥不能看的。
我跟师傅说我刚到平镇的最初几年,不熟悉环境,有一次晚上十点钟左右迷路了。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迷路了。那是个建筑工地,周围一片漆黑。我像一只惊弓之鸟,把电瓶车车速调到最大档,拼命往前跑。跑到一个警亭,没找到警察叔叔。向路人问路。路人直摇头,说不知道。我吓坏了,就给这个师傅打电话,向他问路。我以为他经常跑装修,熟悉周边路况。他说他也不知道。后来,我原路返回,回到迷路的路口,再从熟悉的大路绕道,回了家。
师傅依然记得我迷路的事情。他说他那天晚上想开车找我。可是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那个时候我没有用智能手机,不会用微信,也不会用导航,没法定位。
八点四十左右,我们快速把酒喝完,各回各家。
这次请师傅吃饭,总共花了124元。
我酒量不好,只喝一点点酒就醉了。我特意去了一家汉堡店,给孩子买了汉堡、鸡翅。
到家以后,我喊孩子出来吃东西,孩子吃完东西,回了卧室。我推门进去,跟她聊天。
没想到聊了半个小时,孩子烦了。她说她要带着小猫去广东找她爸。她爸说可以给她找一个月6000块钱的工作。她不要我的房子。
3.
我不知道我说的哪句话伤她的心了。她没有耐心再听我唠叨。
我把她这两个月出现的问题,都跟她说了。
她不做饭,不拖地,不招工作,不考研,不考编,也不考公务员。
她竟然还把头发染成黄白色的头发。
就这么几句话,我怎么和她唠叨了那么长时间?最后母女俩以即将分道扬镳的结局收场。
我出了她的卧室,哭得很伤心。
我对小狗说:“你看看你把屋子糟蹋成什么样了?门、电视柜、书柜都被祸害成啥样了?你以前还三天两头咬我……”
我要和余先生散伙。我说他不洗衣服,不做饭,把我当成保姆对待。他还让我签房权放弃书。
我哭得一塌糊涂。
我很想母亲了,很想让母亲带我走。母亲两年前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么伤心的事。
快十二点钟的时候,我悬腕写了一页毛糙的毛笔字,发了三条朋友圈:“尽人事,听天命。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师,我尽力了。”十四年前的同事明、苗发来信息,问我怎么了,安慰我。
一点钟,我洗了衣服、洗漱完毕后休息。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的眼睛肿得睁不开了。
肿成这样的眼睛怎么见人呢?
可是,我还要去上班啊。既然还在活着,就要努力过好每一天。
亲爱的自己,加油!
任何事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