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曼陀罗之殇  第三章  手中的鸭舌帽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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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火海,Q只能站在30米开外,虽已然站在离火域较远的地方,却依然能够在这样一个素秋时节感到滚烫。

被这声巨响吸引过来的,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当Q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之时,现场浓烟滚滚。在Q视线可及之处,隐约看到8个人站在事发地点。在Q的印象里,火警电话应该是119。

Q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快速整理了下思绪,手机应该还是在今天吃早餐前放在房间里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拿过了。现在不是纠结手机的时候,应该尽快通知消防员,万一车上还有生命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怎么办?怎么办……Q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打电话预约订单的客户,他用的是……哦,对了,公用电话!Q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闭上双眼:这些天他走过的所有街道都在他脑海中迅速移动了起来。有了,在前面200米右转,进入红旗大道,有一个电话亭。事不宜迟,Q捂住鼻子,冲了起来。

“喂,是消防员叔叔吗?在滨江大道的站台前500米处发生了火灾。请你们尽快赶过来,麻烦你们了。”一个急促的声音从Q的后面传了过来。

Q站定了脚步,转过头。一件暖色毛衣搭配白色长裙——羊洛什么时候过来的,此时羊洛的头发也蓬乱了很多,她应该也是从某处急匆匆地赶来的,因为她呼吸急促的程度绝不可能是刚刚那个电话可以造成的。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汇聚七八十人了。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拿出了手机,当然,并不是用来拨打火警电话,他们齐刷刷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双手捏住手机边缘,将手机尽可能推向前方,还时不时用左手点击屏幕。从Q的角度看,他们左手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使图像更加清晰的手段——聚焦吧!

“哇,好大的火啊!好久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过如此壮观的一幕了!”一位男子一边用手机摄影,一边激动的说着。

此时,过往的车辆也有好些停了下来,驻足观望。Q在熙攘的人群中,听到了这句并不算大声的话。

”是啊,真是值得发一次朋友圈。”一位穿着时髦的妇女附和着。

“这么大的火,里面有人吗?”一位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指了指着火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们常常在放学后吃烧烤的那个地方,应该有一位老人家的。”

“现在才十二点十三分,他应该还没有来吧,我们通常都是十二点二十才光顾那里。”一位穿着和男生一样校服的短发女孩回答道。

“要是有人的话,就好玩了。在这样的火海中,会跳起生命之舞吗?哈哈……”一位红发少年笑出了声,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Q心头一紧,将目光从嘈杂的人群移向了别处。他低头看见路旁的如茵的小草,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在那里接受着尘嚣与嘈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之时,她才抖抖身子,揉揉眼睛,注视着这世间。抬头又看见了灰白色的沉重的云,几束微弱的光从夹杂了烟霭与冷漠的云中射了出来,是奄奄一息即将偃旗息鼓,还是冲锋的号角呢?

“有人……有人!”人群又沸腾了起来。刚刚放下的手机又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真的有人诶,全身都着火了。”

“跳起来,跳出生命之舞吧!”

“对……对,跳起来……”

“让我们看看生命之舞吧!”

“还有人吗?只是一个人啊。”

……

Q心头被紧了又紧。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那几束光不见了啊……心头涌现了鲁迅先生描绘的场景:

但我接着便有参观枪毙中国人的命运了。第二年添教霉菌学,细菌的形状是全用电影来显示的,一段落已完而还没有到下课的时候,便影几片时事的片子,自然都是日本战胜俄国的情形。但偏有中国人夹在里边:给俄国人做侦探,被日本军捕获,要枪毙了,围着看的也是一群中国人;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

“万岁!”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

这种欢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此后回到中国来,我看见那些闲看枪毙犯人的人们,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彩,——呜呼,无法可想!但在那时那地,我的意见却变化了。

此时此刻的人们,心中岂不是也在高喊“万岁,终于出现了啊。”

羊洛呢?Q想知道,羊洛看到此情此景,会如何呢?Q四下张望,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羊洛。

一辆红色轿车旁边,一件暖色毛衣搭配白色长裙——羊洛在那里。在那里和司机交谈着,哪怕是这个角度,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焦急的神情。司机一边应付着,一边看向事发地点。在羊洛的一句较为激烈的话语中,司机终于气愤地钻进驾驶室,把车挪走了。

她马上又走到另一辆轿车旁边,重复着刚刚的话。她在干嘛呢?Q不得其解。但是一定要过去弄个明白。

“又出来一个……”人群中沸腾了起来。

“还有……还有。”

“一、二……一共四个。”

Q回头看了看,只见四个全身着火的人趴在地上,挥舞着右手……

“呜呜呜……”消防车来了。可是,由于观望的人太多了,而且大多私家车主,为了找到一个好视角,就把车辆摆在路中央。消防车一时间根本进不来。

随消防车一起过来的,有几个是Q比较熟悉的身影——派出所的吕朗警官、嘉言报社的江青,一辆电动车也尾随其后,是谷依。

看到吕朗警官组织这些轿车让出一条可供消防车通过的通道,Q这才意识到羊洛刚刚的举动是何用意了。看到马路上看热闹乱摆已超过50辆之多的轿车,Q加入了疏通道路的队伍。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此时,学校已经放学,或者说,大部分学校已经放学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学生蜂拥而至,想要在短时间疏通这样一条生命通道,绝非易事。

就当Q一行人紧张地疏通轿车的时候。Q被一股气浪打翻在地,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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