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事情的进展并不像明璎想象的那样顺利。明璎围绕着露华宫旧人的探查,可她想要求证之事,却没有得证。她想,一来,王大监若是受昭阳王指使构陷二皇兄,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几经查访,却没查到他与昭阳王往来的任何痕迹;二来,他呈送的那碗补汤,那模仿了昭阳王信笺笔迹的方剂从何而来毫无头绪,二皇兄又是否真正喝下了半碗,终至病发也不清楚。至于二皇兄曾保全王元一事,当下还不能说明什么。就这样,自二皇子薨逝,已经过去十五日了。帝后已经不那么悲恸,丧仪也慢慢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物。而就在明璎有些泄气的时候,庄妃给了她一个出宫的时机。
每逢月末,宫内买办处都有负责采买的宫人例行出宫办差,各宫各院少不得给买办的管事太监塞些好处,让他们额外帮着捎带东西。除此之外,偶有主子们所要之物稀奇珍贵不易得,非得跟前的人去办才放心,所以管事便将他们乔装成买办处的宫人,跟着采买的队伍出宫,办好了差再跟着队伍回来。各宫派出去的人自去办差,买办处的管事太监平白落许多好处,又能讨了各宫主子欢心,自然乐得。
当下已是七月下旬,眼看过不了几日便又到了买办处出宫采买的日子。庄妃早前遣人在都城最好的首饰铺子照着最时兴华丽的样子打了两支珠花,如今到了日子正是要去取回来。庄妃吩咐侍女珍珠去买办处管事那里传个话,叫他出宫采买时将首饰捎带回来。这个吩咐,明璎已等了好几日。原来,庄妃叫人出宫采买捎带是寻常事,那买办处的人拿到了钱也乐得为宠妃办事。这在庄妃的宫苑里和买办处都已是惯了的。如今临近七月末,明璎估摸着庄妃大抵又要安排差事,便留意着,今日终于被她等到了。
“可庄妃娘娘只是要买办处替她取首饰,咱们又如何出的去?况且咱们也不能真的去取了东西拿给她不是?”
“傻丫头,咱们何必要去管她的事。”明璎眼中掠过一丝狡黠,“既然她已经给买办处安排了差事,那咱们便也说是她安排的,到时跟着买办处的人出入宫门,岂不方便!”
于是,阿碧时常关注着侍女珍珠的动向,待到晚饭时分,珍珠便出门了。阿碧悄悄跟着她,一路来到买办处,见珍珠与管事交代了几句,转身往回走,阿碧赶紧闪到角落里,待珍珠走得远了,才装作急急忙忙追赶上来的样子,进了买办处。
阿碧脸生,买办处的太监宫女都瞧着她看,问她是哪个宫里的,来做什么。阿碧故意喘着粗气高声说,我来找珍珠姐姐,娘娘有话要递给她。管事的送走了珍珠刚进屋,听有人来找,不知是什么事,便又踱了出来。
“你找珍珠啊?她刚走,你没碰上?”
“没见着啊!您是孙管事吧?”
“是啊,你是哪儿的?”
“娘娘刚才吩咐落下了,珍珠姑娘出了门才想起来,便要我来追,可到底没碰上。不过既然您在,与您说也是一样的。还劳烦请您借一步说话。”
那孙管事见阿碧伶俐,又急着赶来传话,想必是庄妃有十分挂心的物件要托他置办,如此怎会少了给他的好处呢。想到此处,孙管事心中窃喜,便避开干活的众人,笑盈盈对阿碧说,“娘娘有何吩咐?”阿碧见他这么容易就上钩,心中高兴,于是塞给孙管事一锭银子说,除了珍珠姑娘的差事,娘娘还想要派两个宫女出去,还请管事的费心。
“何事如此大费周章啊?还要劳动娘娘身边的人?”
“娘娘的差事,管事还要打听吗?”说着,阿碧又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孙管事手上,“总不是什么大事,您就放心吧,到时保准跟着您一起回来,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这事对于孙管事何其容易,他收了银子,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两日后,七月二十六,让娘娘的人准备准备,卯时正刻到这里来,老奴自会捎带着她们。请娘娘放心。”(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