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绿色:石用吉,一个有趣的老师,一个有故事的校长

石用吉,一个有趣的老师,一个有故事的校长

原绿色

焦加顺是我的老师石用吉的同学,在林州老家当过民办教师,后来转行到北京做工程,退休后常回林州活动,了解了他的同学我老师丰富多彩的教育经历和工作业绩后诗情澎湃,一连创作了《教坛常青树》诗歌五首予以赞美,在林州四中校友圈里又掀起了新一轮“四中情结”小高潮,很多校友纷纷作诗附“和”,一起回忆曾经的共同的岁月与情感。


这是一个网络平等的时代,也是一个文学大普及的虚幻世界,每一个人都可以自由而尽情表达。作为数学系转中文系的语文老师,搞的我惭愧不已。一是觉得自己文学功底浅,不懂诗,不敢妄加评论;二是觉得我尊重老师不够,好像已经有几年没有和石老师联系了,虽然有时候会想起来,也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三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写一写石老师呢?忙,还是无心?


“好老师是学生一辈子的良师益友”,这是我挂在嘴上的话,自己一直在努力却也不可能做到,有许多学生并不喜欢我,用来评价石老师怕也有点誉美吧?


不过,因为我大学毕业又回到母校林州四中教过书,在林州教育上工作二十年,和石老师相处、交往、情分比大多数同学要深,焦加顺学长辗转找我写写石老师也算情报准确,就算焦加顺学长不说,石老师的故事,好像我也有话不吐不快。


答应下来已经三四个月了,像司马迁写《史记》一样绞尽脑汁,忽然发现大脑的储存器里已经蒙上了雾霾和灰尘,很多事情已随着岁月流逝模糊不清,或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无影无踪了。蛇年春节假日,抛却红尘杂务,依稀中打捞了一下石老师的印迹。


石用吉老师和我一样个子不高,但石老师不像我随意邋遢,不注重仪表,和唐兴顺局长一样精神焕发,阳光灿烂,时常衣履美洁,神采飞扬,风度翩翩。


高一时第一次给我们上数学很卖力,思路很清晰,板书密匝规整,也能听的明白。但不久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接连换了三个数学老师,石老师还是最有趣的那个。高三时突然又从学校冒出来,又开始教我们数学。复习时,带我们理科二班班主任,当然也教数学。


石老师有趣,首先有趣在他那张嘴。他是数学老师,但比语文老师还喜欢和学生说话,不是班主任时就比班主任说的多,当了班主任就整天说,说话带笑,还带表情,有时候说到学生不努力还痛心疾首的样子,毕业了也帮忙男女同学往一起撮合。我就常常被叫到他办公室,被问过许多事情,听了滔滔不绝说话,经常被感动。我当了老师才知道,那叫做学生思想工作;当了资深老师才知道,学生思想工作比学习本身还重要。


石老师有趣,还有趣在他的课堂。石老师上课有条理,但能看出来他认真到紧张的程度,因为额头常常汗津津的。遇到学生问问题,他又一时没法回答,就会很谦虚,先让数学成绩好的学生做,好学生也当堂做不出来,就说下一节课讲。我现在想,可能是民办教师的功课底子薄,石老师需要做更多课下的准备,也可能是一种高级智慧,让学生自己解决问题,激发学生的信心和勇气,是真正让学生自己学,自己学会。石老师就靠着他的“装傻卖傻”让学生享受着学习的乐趣,一届又一届学生成绩都不错,也为他赢得了荣光。


我记得我分回母校当老师不久,石老师被推举为某一个层级的优秀教师,要做先进事迹演讲报告,托我为他撰写演讲稿。我用散文的笔调写了题为《西望是山》的演讲词,开头就写他披着晨曦,站在林州四中的校园,向西瞭望巍巍太行山的特写画面,心中升腾着“改造人间”的教育使命和担当,他特别喜欢,我至今能想起他通读那稿子时的得意和幸福。


石老师有趣,还在于他和学生的交往平等而频繁,有无数的学长学弟和校友都是他的朋友级学生。他和郭林平校长一样,几乎能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姓名、村镇和家庭情况,而且对学生说实话。带复习班班主任时,班里来了一个同学也叫石用吉。报到时,他给石用吉同学做工作,你和老师叫一个名字,同学们会开你和老师的玩笑,既不尊重老师,也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不如你换一个名字吧?两个人就想啊想,石用吉同学就变成了石永洁同学。要不是我和石同学在教育上交集颇多,我都不会了解到这样秘密的约定。


当老师当的好,石老师被提拔到林州师范做了一段儿教导主任,就开始当校长了。


石老师当了林州九中校长,很多同学去找他说学生上学,一个同学住的离九中最近,就经常去找老师,被同学们戏称是九中校长助理。我在教育局工作,找老师也理直气壮。有一次,石老师幽幽地对我说,你让老师很没面子啊。原来他一个亲戚,找他上学,他没有答应。后来,那个亲戚又找他说,你不让来,俺的学生来了,能不能帮忙找个宿舍?他赶紧回去查了查,是我给介绍过去了。


石老师儿子和我一个企业界同学做生意要不开钱,就让我约这个同学吃饭。举杯换盏间,这个同学财大气粗地说“我一天的流水都多少多少”,我一拍桌子,别吹牛×,拿出一天流水的几分之一,先给石老师结了才算。石老师在旁边陪着笑,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有一次,我和教体局唐兴顺局长一起去吃饭,说让石用吉校长一起吧。我打电话给石老师,石老师说我在吃呢我就不去了,我说唐局长让你来呢,他说已经开吃了就不去了。唐局长就在一旁哈哈笑,你们真是师徒啊,也只有我这样的局长才用你们这样的校长。


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很幽默。我和石老师都是一样的教师提升到校长的水平,一直在学校这样相对纯粹的环境中生活,光考虑怎么教书育人做工作,哪里还有心思考虑比宇宙星空还复杂的人间关系学,幸亏赶上了林州干事创业的教育好时代。


好在石老师当校长的倾情投入很快见了成效,当时还在县城北郊偏僻地带的九中质量稳健提升,渐渐火爆起来,成功地成为百姓信得过的好学校。


但石老师当校长的故事仅仅是开始于林州九中,当林州九中这所新学校崛起到比老牌市直学校七中还口碑好的时候,他被调到了林州七中(含三职高)当校长。


七中不仅在市中心繁华区域,也有丰厚的历史积淀。当时还是完中,初中口碑已经很好,第三职业高中正在发展中,但据说也培养出一个接待过领导人上过百家讲坛说红旗渠的女副市长,给很多拼命让孩子挤普高的家长啪啪打脸,校长可以享受县级干部待遇。郭林平校长当年在四中好显摆,我们四中3000多学生,相当于一个团,享受副县级待遇呢。石校长想起自己的县级待遇,心里美滋滋的,后来一算账,还没有高级教师工资高,又悄悄改回了职称工资。


不过,那时候林州向阳街正在改造,学校要被拆掉一半儿,三职高就要搬迁到龙凤山下一个已经撤销的破旧医院去,拆迁、解约不到期商户、改建新校……哪一项都够社会走江湖的老油条喝一壶的,何况石老师一介书生?


书生自有书生的办法,石老师也并非冥顽不化的老学究,瞅准上级教育部门督导学校安全的机会领到破旧医院改造现场,上级部门果断下达安全隐患整改书,再拿着整改书给相关领导汇报,才曲曲折折实现三职高新校区建设新方案。


七中三职高的麻烦事刚刚落定,想清闲一下,做几年太平校长,石校长又变成了十中校长。十中刚刚迁到原先的李家庄学校,一个城乡结合部村校的底子,中间做过六中的校园,也有着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纠葛和人事。好在石校长已经变成全县资格最老的校长,也不再是愤世嫉俗的清纯士子,能够稳稳当当坐在马汉桥上了,任凭风浪起,山人自有拙主意。不过,劳神费力是绕不过的,身体越来越累,头发越来越稀,血管越来越堵,终于放上了支架……


校长不是人干的,很多校长都这样吐槽。唐兴顺局长说,校长不能只做教育家,但更不要只做社会活动家,其工作的复杂性,需要大智慧,不耍小聪明。我也当了二十多年校长了,知道当校长琐琐碎碎的麻烦,但每个学校情况都不一样,好多年没有和石老师聊过了,不敢随意脑补他当校长的细节,只是能体会他在三个中学当校长的情况复杂,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退休后,石老师被学生请到民营企业去义务管理党务,继续人生后半段的生活,开启了另一段故事。


好老师是学生一辈子的良师益友!这句话我常挂在嘴上,想来想去,用在我和石用吉老师的交往上,似乎还恰当。或许,这也是我从石老师身上学的吧?我当继续努力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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