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是一个女人的什么阶段呢,好像在许多人眼里都可以做祖母了。然而施施才觉得自己刚刚成年,可以去承担责任了,也可以看淡人生中的得与失、输与赢了。
二十九岁之前,青春之时,也有过暗恋,只是那暗恋经久不见阳光,早已在光阴里渐渐失了颜色。二十九岁之前,也不是无人追,只是他们并不是对的那个人,所以从无开始。
二十九岁,许多人在施施耳边同她讲,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挑了,年龄大了不好嫁,年龄大了不好生,他们给她渲染出紧张的氛围,仿佛过了三十岁她就已经不是个正常女人似的。施施自己虽然仍旧看着胆正且面色如常,其实心里也有了害怕的感觉。于是犹豫中天平倾向了结婚成家。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十月六号,施施有意躲避,因为向来不擅长拒绝,只有做个缩头乌龟。躲避,是因为前期的聊天中觉得他实在不是自己心中良人,她这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人固执的要找一个在性格、爱好方面完美契合的人。而他不够幽默,不够风趣,与她的兴趣爱好也不一致。
于是她借口帮父亲去秋收,把手机放在家里,在田里和父亲耗尽一天。太阳快要落的时候,母亲从家来把她喊了回去,说她手机响了许多遍,又说人家对方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施施无奈跟母亲回家,脸未及洗,更未及化妆,只换了衣服便前往见面地点。
他仿佛一座山远远的移过来,面上没有不耐烦,笑容憨厚。施施不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他仿佛一贴药疗愈了施施的不安。他是施施相的第几个对象,施施也不知道,不是多到算不清,只是每个没有意义的相亲都未在施施心里停留住。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施施仍然还是有些愧疚。
“没事,不算太久。”
天黑如墨,远处的路灯投过来一些光亮,两个人站在公共健身器材旁边,一边试用着每个健身器材,一边认真的聊着自己和自己的家庭。
“感觉我们像交换情报的敌后工作者。”施施开玩笑说,掩饰着心里的紧张。
他笑了,仍旧憨厚的笑容。
各回各家之后,进而确定双方见面之后的意向,施施舅妈作为媒人先问了施施的意思,“怎么样?”
“要不还是先问问人家。”施施想先看对方是怎样的意思,不想自己点了头而对方却摇了头。
舅妈说,“他还能嫌咱们啥吗?”虽然这么说,仍然给对方打了电话,得了肯定的话,施施说,“不行就先处处试试。”
第一面与所有的相亲有相同又有不同,相同的仍旧是不绝的尴尬,不同的是彼此似乎都对对方不那么讨厌。
第二次见面,是十月八号,施施回省城上班,他要从省城转车去湖北项目,九号晚上的车,可以在省城停留一天半。
八号的半天,两人在市中心吃了饭回到施施租来的房子里聊了许久的天,并不是有多契合,只是都足够认真。他交代了自己的恋情,一段暗恋,一段初恋;施施无从交代,唯一份暗恋也如蜻蜓点水似的不够深刻。时间到九点的时候,施施问他有没有订酒店,他摇头,施施又问要不要现在帮他订,他说“不用,我去朋友那住。”
晚上施施失了眠,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结束单身生活让她有那么一点的不舍,对就这么斩断了和真爱的相遇心中犹豫难决。
九号,两人都十一点左右才起床互相联系,仿佛昨晚相约着失了眠。一起逛街吃饭,他拉了施施的手,施施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他手掌温热,将她的手完完全全的包裹起来,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而施施又想抽出手来,心中的天平摇摇摆摆无法定下。
九号晚七点,送走他的施施在转身回房间的时候,泪流满面。不像是不舍,更多是对生活的控诉,为什么要一份真爱那么难,为什么得结婚,为什么女人过了三十就要贬值?
他走了,施施心中仿佛暂时卸下了防备和重担,生活仍旧回归到单身时的状态,上班、读书、偶尔写写东西。他们会坚持每天聊聊天,不一定总有话题,但从不断绝。
二十九岁的初恋是什么味道呢,施施咬了一口,觉得满嘴是生活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