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远归的游子,带着爱离开,又带着爱回来。”
春节不单是中国最大的传统节日,而且也是每年大规模人口迁移的象征。无论是在外求学的学子,还是背井离乡、在外打工的工人,都会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返回自己的家乡。家乡是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总是无声给你慰藉,又无声挑起你的思念。“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中国人的愿望永远都是那么朴实!
我的家乡是小聚居的一个回族村子。这个春节,我同数千万人一样,带着对家乡最美好的祈盼,踏上了返乡的征程!
返乡第一课——回家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交通道路四通八达,代步工具也逐渐发展成熟,动车、高铁的开通更是大大缓解了火车、汽车的运输压力,然而即便如此,全国各地返乡人口的数目仍然不可小觑。大学放假早,以致我没能有机会目睹春运拥堵的交通。这次回家,虽然无法比拟春运的人口规模,但是车厢过道里也是挤满了人。火车到站时,窄窄的车厢里竖排着行李箱和人,列车员阿姨站在出口处引导乘客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内心深处除了激动还有一丝紧张,害怕上错车,害怕丢东西,担心忘拿行李,也唯恐坐过车站,一路战战兢兢,但好在一切顺利。下了车沿着车厢向外走,每个车厢门前都围满了人,有下车的,也有要上车的,人们擦肩而过,匆匆奔赴下一个旅程。
回家总是欣喜的。家乡气温较低,即使如此,大家还是喜欢在午后三五成群地围坐在街上谈天说地。我热络地同村里的长辈打招呼,她们回以微笑,却在我转身离开之后议论我是谁家的孩子,现在在做什么,在哪儿上学,学习怎么样。当然话题也不会一直在我的身上,没了兴趣之后,她们会把注意力再挪到之前的内容上,反复说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这种现象不难理解,农村生活交通不便,上了年纪的人不仅接触外面的机会少,而且也不精通现代科技,所以除了闲聊八卦几乎无事可做。
回到村子的我,时常畏惧出门,害怕接受村里人审视的目光,更不敢直面他们提出的问题。他们的期许总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这种压力却又每每在我得意忘形时给我当头一棒,督促我向前。
返乡第二课——家乡的风貌变化
近几年家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县城撤县划区,由市政府直接管理;镇上建了社区,把周围多个村子合并在了一起;村子里着重发展文化事业,组建秧歌队去市里比赛演出… …尤其是社区的发展不仅使农村风貌向着城市化发展,而且也改善了家乡人们就业的情况。由于回族和汉族饮食文化的差异,我们村和周围几个回族村子并没有参与到社区规划中去,民俗差异不可避免,但这却并未影响回汉两族的友好情谊。
我打村子里的两条主道上走过,不由得被村子里的房子牵引了目光。有的房屋换成了新的;有的房屋变成了砖瓦;有的家里添了新人;有的却大门紧锁,人去房空。村子里不乏有出息的人,在外面过的风生水起,便把父母也接到城里,于是房子就成了宅子,作为一笔不动资产静默传承。当然了,也有老人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哪也不去,就守在自己家里,于是房子陪着他们一起变老,落叶随根。
物是人非是难以避免的,时代变迁,人情变得凉薄,年味变得寡淡。从前过新年是一个村子里人一起狂欢,现如今却平添了一种“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凄凉。儿时的记忆里,过年不仅有年会,还有大秧歌、马戏表演等等,而现在的过年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本该趁此机会多交流多沟通,可真有了闲暇时间聊天的时候却发现话题少的可怜,索性就不说话,低头玩手机抢红包去了。慢慢地,你会发现时间似乎无形中拉大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即使你有心想改变这种情况,也无从下手。
这次回家,碰见了好几年没见的发小,两人寒暄过后竟是毫无话题可聊,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最后只得借口家中有事离去。曾经一起抓泥巴的娃娃现在都长大了,即便曾经关系亲密,如今也只剩下了寒暄,因为各自经历不同,所属圈子不同,自然便有了隔膜。
返乡第三课——民俗
春节原本不是属于回族人的节日,但是随着民族迁移再加上其他民族的同化作用,回族人也过起了春节。回族的春节形式很简单,也就是走走亲戚串串门之类的,没有除夕守岁,没有拜年迎神,没有太多规矩下的民俗,总体来说比较自由。
初三那天,远在外地的婶婶、表哥们赶回家看望姥姥。姥姥今年93岁,前年冬天不慎倒在雪地里摔伤了腿,自那之后开始坐轮椅。表哥回来,姥姥很高兴,不再清明的双眼总是蕴藏着笑意。阳光正好,表哥推着姥姥来到外面,又叫了婶婶一起照相。照片里姥姥安静地坐着,周围一片祥和。姥姥的身后是老旧的木门,木门上的油漆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我们都知道,那是岁月的痕迹。
春节或许是最好的家人团聚的由头,至少对很多留守老人、留守儿童来说,这是一个团圆的机会。很多人一年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家一趟。各地风俗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那份节日里特有的情愫是没多大差别的。
后记
总有一些记忆无法磨灭,不管家乡变化了多少,或者将要发生多大的变化,这都是我长大的地方。以前不曾离开家乡这么久,自然无法体会游子思乡的情切。如今在外地上学,相距一千里地,此次返乡,竟忍不住慨叹家乡风情的变化,也愈发能够理解那些作思乡诗的诗人们的感受。
岁月在故土上镌刻了很多印记,故乡的存在提醒着漂泊在外的游子们:无论日后去往何方,都不能忘记初心,既要认清明天的去向,也要不忘昨日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