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狗狗被车撞死了。它雪白一团静静的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对我摇尾巴了。我把它埋在院子的柿子树下,小小的坟茔实能掩埋一切。酷夏的烈阳注视着这场死别,却只把蒸腾的眼泪烤干在眼眶里,留下盐一样的咸苦抹在了狗狗永远离去的伤口上密密匝匝的痛。
两个女儿一遍一遍看狗狗的视频,循着记忆的小径相互回温每个美好的节点,狗狗聪明的,可爱的,顽劣的,温暖的点点滴滴。那些陪伴的岁月丝丝缕缕渗进了骨血,狗狗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而我们永远失去了它。孩子们说着说着会忽然掉眼泪,舍不得啊……大女儿说她以后一定会再养一只小狗,像我们啵乐乐一样的英俊。她要走遍宜昌的宠物市场,她要找到一只一看到她就摇着尾巴朝她扑来的小比熊,那一定是我们啵乐乐的转世。她年轻的眼睛里燃着明丽的哀伤,青春的少年相信一切会重逢,就像相信断了的缘份会再续,会吗?会的。
小女儿对狗狗的死有异乎寻常的平静,我知道这只小狗对于小妹的意义不仅仅是陪伴还是治愈。它在小妹重病时来到我们家,整整两年,啵乐乐陪着她历经5次手术如历5场浩劫,它用小小的身躯,活泼的忠诚,温暖和守护着小主人疼痛和害怕的梦靥。小妹是微笑着擦干的眼泪,她说,妈妈,啵乐乐一定是看我病快好了,觉得我不再需要它的陪伴了,所以它离开去一个更自由自在的地方了。我的孩子,从小时就有一双惯看生死的眼睛,她比年长的姐姐更知道缘聚缘灭,更懂得放下和珍惜。
我再一次看向柿子树下那坯小小的坟茔,仿佛我只要再喊一声“走喔"那里就会钻出一颗小小的狗头,然后撒丫子欢跑一路。泪光闪过仍是一堆新翻的沉默的土。其实很多次我被迫直面和试图窥探死亡时,总会想起苏格拉底临死前的话,他说:我去死,你们去活,哪一边更好,只有神知道。而现在,我想问我的啵乐乐:
哪一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