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牧童》.吕岩
年,在我看来是一种记忆,对故乡和童年时光的留恋,还有对家的归属感。
多年来,习惯了一个人在外流浪的日子,“年”这个概念在心底的烙印也随着流浪和成长无声无息的风化了。偶尔回到故乡,寄宿在二伯家,总会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在不远的树林里一个人静静的走走,盼望在林里可以遇到童年的自己,虽然是不能如愿的,但旧地重游终归也是种抚慰,好过连念想儿都没的寻找来的欣喜些。
小时候,说要过年了,不问情由,先自傻不愣登的高兴起来,许是因为成年人总是有太多的不如意,到了过年的光景,更是舍不得不高兴,平日三分胆的孩子,也能到了十分。年对于孩子来说,大概就像成人世界的“酒”就一样——壮了怂人胆。大人们虽然舍不得不高兴,但总会时常絮叨一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
东北农村的年,过的甚是隆重,腊月里就开始杀猪,蒸豆包,炸丸子,卤方块肉,扭秧歌··· ···,那种年味儿和仪式感,永久的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物质生活的贫瘠,让童年的我极是贪嘴,记得腊月爷爷家蒸豆包,自己就坐在旁边,等着豆包出锅,趁着大人不注意,就海吃起来,风卷残云,以至于后来对这种食物都产生了莫名的抵触。也许也正是因为当年故乡的贫穷,让我童年对“年”有着极深的憧憬,所以如今也可以有许多关于“年”美好的回忆,这是件十分幸运的事儿。
年,对于成年人的意义,反而是更大的,外出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止流浪的理由,见妻儿,见父母,见朋友,见故乡,遗憾的是很难看到自己,在时代的波涛下,每个务工人都成了时代的殉葬品,就像秦俑一般,被埋在深处,“年”就像一缕阳光,温暖着所有的务工人,这样说来,人还是要比冰冷的秦俑来的幸运些,至少“年”是如约而至几无失约的。
若然家有一老,“年”就更有独特的意义了。上一代人兄弟姊妹众多,但俗人终究是俗人,有诸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和“笑人无恨人有”的私心,而正是有老人和“年”的存在,家才有个家的样子,兄弟姊妹之情也更深厚些,成年人呵··· ···真的从不比孩童来的可爱,可恨倒是常有的。
2020年,肆虐的疫情让“年”弥足珍贵,也剥夺了诸多“打工人”为数不多的慰藉,塞翁失马非福焉知,希望可以让成年人对故乡的回忆和亲情、友情、爱情有更深的体会,也更加珍惜这些美好的事物,即使保质期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