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荡不平

——读网文《青瞳》


这几天是最忙的了,都忙得没空“嗑农药”了,于是忙里偷闲见缝插针浏览了半部网络小说,媚媚猫(青函)的《青瞳》。

因为当年偶尔间读了她的《杜黄皮》,觉得她的行文和构思比较清奇,所以又找了这个长篇来看。因为是网文,所以基本上是一目千行,蛙跳式阅读,不过内容情节也都能串起来。

应该说媚媚猫很有写小武侠的才情,文思细腻清新,语句优美旖丽,但作为一个八零后的网络女写手,对大局的掌控还是欠了一些,对人性的认识也太善良柔情了一些。所以,一部以家国天下风云剧变为背景的大武侠,写成之后基本上就是一部小女生的烂漫童话。

不过,童话归童话,个中人物塑造,情节设置和语言组织还是非常精巧的,所以我也在五六天之内囫囵吞枣的读了个大概。就人物而言,主角青瞳太完美了,完全就是童话的公主或者屌丝心目中的女神,完美,且遥不可及。作为童话而言,有这么一个主角是可行的,但在一个以天下剧变为背景的武侠故事中,塑造这么一个主角,不敢说失败,但至少是不成功的。只能说,作者青函还怀揣一个少女童话的梦。

女性角色不多,男性角色反而更丰富些,最主要的似乎是两个,楚图南和任平生。楚图南就不说了,和女主相对的男主,青瞳是公主,楚图南就是高贵桀骜的王子(书中人物设计也确实如此,一为公主后成女皇;一为敌国皇子。)两个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瓷娃娃。

而任平生,则是一大亮点,他是至俗之人,失意之人,无才之人,非担大任,无关大局,但他是最鲜活最可亲的一个。青函说她最喜爱的就是任平生,冲这名字就可看出。“一蓑烟雨任平生。”苏大学士一句旷达豪语,至雅之言拿来做名字,又在文中反复提及,该是多么的喜爱和自得?这个名字也的确精巧,“平”字和“生”字都是大路货,市井人家常用,就算“平生”一名,也不过泛泛,譬如“李平生”、“王平生”等等,俱是乡野村夫所用,难登大雅。但一个“任”姓在前,一下子化腐朽为神奇,即成至雅。

任平生即是这样,不通文理不懂情调,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满口俚俗行事粗放,但他粗鄙的外表之下却是一颗至诚至性的赤子之心。记得里面任平生当官有这么一节,说不通文理不懂管账的任平生主理户部(亏得青函小姐想得出),下面官员来支账批条,他搞不清七七八八,同意了的就在批条后面点个红点。下属看一个红点就是批过,太过简单,于是就有冒点冒领,但每每任平生能准确抓住冒领之人和假批条。无所不能有经天纬地之才能的相国萧瑟甚是称奇,百般研究而不得要领,问任平生则死活不说。其实,文盲任平生只是在批文用的毛笔中偷偷夹了根毫毛细的硬铁丝,所以他批过的批条仔细看会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这样一节,无关全局,但看来让人不禁抚掌大笑。也只有任平生这样的大俗奇人才会行此奇策。虽说若真在官场这一招三天可能就不管用了,但媚媚猫有这样的构思确实让人佩服。

而最让人折服的,觉得任平生鲜活、真实、可亲的,就是他的豁达的人生态度。其实,任平生一生皆是不平事,从一出场的仗剑杀人荡不平到最后送走心上人,任平生是最不圆满,或者说唯一不圆满的那个。但所有的不平练就他的豁达也成全了他的豁达。书中所有人都是得到了她(他)们想要和需要的一切(太圆满了,我不得不再强调这就是个成人童话。),但任平生不是,他一无所有地出现一无所有地终了。而最是动人之处,就是任平生的一无所有。

——世间多坎坷,青瞳实梦幻。竹杖轻芒鞋,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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