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路？
抵达终点前
从未停下的脚步。
什么是树？
季节流转的风向标。
什么是呼吸？
我出生时的第一次索取
我死去前的最后一次赠与。
什么是镜子？
与自己四目而对。
什么是神圣？
冠冕与权杖构成的谎言。
什么是死亡？
我们不愿提起
却终将去往的目的地。
什么是彩虹？
光与水的儿子
与大地折腰相拥。
什么是波浪？
大海爱上了风
他追逐，义无反顾。
什么是岸？
疲惫水手的幻觉。
什么是星星？
夜里爱人的眼睛。
什么是老年？
时间的褶皱爬上眉间。
什么是夜色？
黑暗怀抱月亮
孕育太阳。
什么是流星？
一粒不愿漂泊的尘埃
向大地移民。
什么是诗篇？
一连串符号
让敏感的灵魂失眠。
什么是梦？
入睡的人
打碎了记忆的罐子。
什么是幸福？
邂逅
他的眼中燃起火
她的心里漾起水波。
什么是希望？
用新生的呐喊
直面死亡。
什么是绝望？
用死亡的叹息
等待新生。
什么是黄昏？
夕阳偷偷献出一吻
天空羞红了脸。
什么是眼泪？
情绪的水坝
涨起，满盈，决堤。
什么是回声？
自由的声音碰了壁。
什么是尘土？
在风暴面前
你与我
无力驻足。
什么是床？
安睡与失眠的培养皿。
什么是天空？
人世的遮羞布。
什么是地平线？
黎明降生之际
黑夜的巨蛋裂开。
什么是来世？
我们用精美砖石垒起的房屋
无人甘心居住。
什么是无意义？
当你意识到
便会困扰终生的问题。
什么是存在？
所有高远的真理
比不上爱人眼角的笑意。
什么是友谊？
孤独的远航中
偶遇了
旗帜相同的帆船。
什么是祈祷？
自己做自己的上帝。
什么是绝对？
我们时代的流行病。
什么是裸露？
恋人们终将面对的东西
无论精神，还是肉体。
什么是痕迹？
他用大拇指托眼镜
想起了去世的父亲。
什么是诗人？
一个宁死不愿枯萎的灵魂。
一个精致的凡人。
什么是枕头？
梦境的垫脚石。
什么是失败？
藏在你外衣下的伤疤。
什么是人生？
在母亲的子宫
与坟墓的子宫间
我们必须走过的旅程。
什么是幻想？
理智最后的避难所。
什么是脸庞？
恋人播种目光的土壤。
什么是雨？
天空与云的爱情
容不下第三者。
什么是沙漠？
嘈杂的教室里
只有你在读书。
什么是白昼？
我们习以为常的
直到日食来临
才懂得珍惜。
什么是沙？
石头撕碎自己的身体
决定与风为伍。
什么是秘密？
我们窥探一座房屋
却不能捅破窗户纸。
什么是叫喊？
声音的琴弦断了。
什么是手指？
它抓住一切
唯独抓不住命运。
什么是翅膀？
向天空敞开怀抱
实则是一种叛逆。
什么是笼子？
我们嘲笑宠物鸟
宿命盯着我们的背影笑。
什么是忧伤？
倒进心里
味道久久不散
一副汤药。
什么是悲剧？
雪人与炉火谈了恋爱。
什么是祖国？
我无法选择
却不得不爱的。
什么是语言？
一种形式，变化万千
承载真理与情感
跨越疆界。
什么是河流？
天空的泪水
落到大地的掌纹上。
什么是确信？
我愿意。
什么是时光？
情书，婚戒，墓碑
老人望着一切
落泪。
什么是直线？
我们对人生的误判。
什么是海市蜃楼？
繁华结束之后。
什么是焦虑？
艺术家面对空画布。
什么是拥抱？
有时候
它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什么是隐喻？
我想表达的
比说出口的多。
什么是泥土？
我们的来处
我们的最终归宿。
什么是意义？
我们穷尽一生追求
得到又放下的东西。
什么是答案？
过往问题的结束
新问题发端。
写于2017年11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