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的小孩儿上周跟着爷爷奶奶去了一趟威海,他说他要去看大海,我说你给我带点什么礼物回来呢,他想了几秒没回答,我说你给我捡点贝壳回来吧,他说我给你带鸡腿,我说好,你带什么我都喜欢。
小孩儿周六回到了武汉,坐了22个小时的火车依然无比兴奋,在小区门口接他们时,见他长壮了很多,脸也结实了些,蹦蹦跳跳,精力无比旺盛。带了几节玉米先给他们填肚子,他不要,直摇头,给我做鬼脸,拿手砍我的胳膊,可有力量了。
我说你手重,砍得我好疼,你怎么像只猴子一样,他说:“我是恐龙,嗷呜”,我故意被吓到,惊恐后退,他凑过来,两只手又变成爪子状,继续嗷呜,我说“你是小蜘蛛吗,爪子那么厉害”,他说我是小蜘蛛,然后扬起了爪子,朝我肚子上推我,到小区门口拐弯处,他继续跑过来要用爪子扑抓我,我快走一步躲了一下,小孩儿一把从背后扑过来,结果扑了个空,两只熊掌吧啦着地,来了个五体投地,背对着他的我听到身后吧唧一响,还没等反映过来,爷爷奶奶惊呼哎哟,我转身,原本和我一样一脸懵的小孩儿,瘪起嘴,哇哇哭起来。
爷爷拖着行李,奶奶扶起了他,我走过去摸摸他头,他不肯走了,我说对不起,我走太快了,没想到你是想推我一下,害你摔倒了,爷爷放下行李,蹲下来,示意他上背背他,他不肯,我走过去,蹲下来给他抹眼泪,摔疼了吧,小蜘蛛下次跑快点嘛,就能抓到姑姑了呀,也就不会哃摔倒嘛。奶奶拖着行李已经走到前方又拐角的地方,爷爷站起来等着鼓励着去追奶奶,他想了一下,啪,跪在地上,两手撑地,爬起来,爬了几下,又全身趴在地上,爷爷喊快起来,我说,哈哈,你当螃蟹,爬一会吧。他听了,又支起身子,快速爬了几下,最后自己站起来,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我告诉他,你听到青蛙叫没,他细听,没听到,我也没听到。姑姑,我和你比赛,看谁先跑前面去,好,你等等我,就不等你。
把他们迎进门,行李拖到房间,我去厨房继续做晚饭,小孩拿着一束桔梗跑过来,问这是什么,我说是花,他说,奶奶,我们拿着花打架吧,奶奶说,花是放在花瓶好看的,打架就把它打坏了嘛,快放回去。小孩儿哦了一声,放回去了,又拿来两点小袋,姑姑你看,两个手串从袋子里跑出来,一串菩提,一串珍珠,我惊呼,这是给我买的吗,小孩儿看看奶奶,期待着奶奶回答,这串核桃,是给爷爷的吧,这串珍珠,我好喜欢耶,能不能送给我?小孩儿依然不回答,我说,是奶奶买给老外婆的吧,你帮忙收好,给带回去哈,好用心呀,你们。这时奶奶说话了,是给你买的,我说真的吗,小孩儿说,是的,于是我一把接过来,美滋滋的给戴上了,小孩儿像完成了使命一样,抓着剩下的大串菩提和空空的装珍珠手链的蓝色丝锻袋子,舒了口气,会心一笑,开心跳了跳脚。
猪蹄膀炖玉米上桌,他喜欢吃玉米,特意给我抢,我不等你咯,我把玉米都吃完咯,用手去汤碗里快速拿玉米,这熊孩子,还故意仰头在我面前,咔嚓咔嚓啃玉米,我说,你怎么能吃那么快,像机器人一样擦擦擦擦,几口就全咬干净了。他说,我就是机器人。
饭后,爷爷拿出手机给我看在海边拍的视频,他抢过手机,要给我拍照,爷爷说,他还给你捡了贝壳,我说是吗,我想看贝壳,我可以现在去看吗,可以呀,于是跟着小孩儿去到房间,他说在奶奶包里,毛巾下面,果然随着他的指引,很快摸出了粉色小毛巾包着的一小袋物品,边走向客厅,边打开,有一股海的鱼腥味,爷爷说,海边贝壳好多,随手一捧,就是这么多,大的小的都有,这是我们返回前,离开海滩时,他一手捧的。谢谢你哦,我深情看向小孩儿,小孩儿两只手臂向身后一靠,相互握住,左右摇晃了下身子,很自豪和干脆的说:不客气。
我也拿出一份叠成片的红色小袋,递给小孩儿:谢谢你带给我礼物,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小孩儿很开心,接过去,这是什么?这是一种欢庆的充气棒,你回家后,用这个白色吸管,吹起来,可以拿来打架和玩耍,要不要打开看看?不打开。小孩儿收起来,放进奶奶包里。
白天特意去省图给小孩儿借的三本绘本,他不看,时间仓促,那就不看吧,好好享受一起的时光。
小孩儿越来越有他独立人的主见,会经常说出我曾说过的词语和比喻,以及曾经吃薯片时,被我说他吃得嘎吱嘎吱响,就这一句嘎吱嘎吱响,他反复的说,把他给乐了半天,现在吃其他东西时,也会在我面前脆咬食物说嘎吱嘎吱响故意逗笑我。
小孩儿是我们不断反观反省自己的老师,他的纯粹,真实,让我们越来越去看见和迎回真实的自己。我们都是大海边的一扇贝壳,因为有人的到来,有人的捧起,找回最本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