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愤怒的海》:爱,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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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讲述的是因少女的离奇死亡,引发的一位父亲不顾一切的追凶,一位母亲对嫌疑犯儿子奋力保护的故事。透过偶发案件,反映的实则是现代社会较为普遍的一个社会现象—因父母离异,缺失父母之爱,或是父母健在但从心理关注上失去父母的可以称之为“心理孤儿”的群体,与父母、家庭存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


    有人说影片中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是他们自私自利,只注重物质给予、忽略心理滋养导致了子女病态的心理和异常的行为,进而引发惨案。

    作为女儿,我对这种说法并非不能感同身受。我是80后,在我脑海里,父亲就是朱自清《背影》里那样的父亲。每每提起父亲,想到的最为深刻的就是送我读大学时,瘦弱的身躯背着沉重的行囊,把我送到校舍后,在秋日的阳光下渐行渐远的背影。父亲并不是沉默寡言的个性,然而回想起来竟几乎没有与我交谈的印象。母亲又急躁易怒,常常因为一些十分琐碎的小事对我喋喋不休地指责和谩骂。剖析我的内心,有着无法掩饰的自卑、敏感、和悲观。然而在我成年后鼓起勇气向好友吐露心声之时,却得到同样的呼应,可见这并非个别家庭存在的问题。

    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说这位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我却是断然不能认同的。甘冒虎口、入死出生在公海捕鱼,只为给女儿谋求更好的条件和出路;孤注一掷、不择手段,只为抓住凶手为女儿报仇雪耻。这难道不算爱吗?我看到的是来自于一位普通父亲的稀疏平常的粗糙而无声的爱。

    有人说女儿失踪了父亲还在大学门口轻松自拍,这是不爱她的表现。听闻女儿失踪,父亲第一时间就赶到陌生的国度。而这是得知女儿近日有信用卡消费记录,内心如释重负以后一个糙老爷们十分正常的表现。


    有人说看到女儿的尸体,父亲吐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位父亲。极度悲伤可能会引发自主神经紊乱,悲伤达到极致时是可能会呕吐的。对于男人,刺骨的伤痛伴随的或许并不是眼泪。甚至父亲本身对自己面对尸骨未寒的女儿产生如此反应都是厌恶至极的。


    有人说她把女儿的不雅视频给别人看是不爱女儿。给女儿的朋友看是他急于找到残害女儿的凶手;给李苗苗的母亲看,是想更直观地告诉凶手的母亲,女儿为了凶手受到多么惨不忍睹的伤害然而却被凶手残忍杀害了。


    剧中有三个人或质问或肯定地说这位父亲不爱女儿。是真的不爱吗?

 

  那么另一位父亲呢?李苗苗的父亲爱他吗?答案也是肯定的。每个小孩从襁褓婴儿、蹒跚学步到慢慢成长,父母都不辞昼夜,不厌其烦,呵护备至。这种爱是扎根于心灵最深处随时间越积越深的爱,是无可撼动更不会随意消散的爱。但自从唯一的儿子害死奶奶他却姑息纵容之后,一切就似乎无可挽回。年幼女儿的瘫痪更让父子恩断义绝、不相问闻。随后李苗苗跟随外公外婆长大,必定得到更多的溺爱和放任。

父亲恨他,其实也是恨自己。待要亡羊补牢,却发现自己养的根本就不是一只羊,李苗苗对瘫痪在床的小女儿再一次的伤害让父亲对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禽兽”痛心疾首、恨入骨髓。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而李苗苗的母亲则如她所说,是一只拼尽全力保护幼崽的母狼。她对于外界的威胁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但同时又具有极强的忍耐力和耐心。她并非不分善恶黑白,只是在保护孩子面前她只得不分是非。


    影片中李苗苗喜欢动漫,他扮演的动漫人物是乌尔奇奥拉 。这个人物的诞生是以没有“心”而存在的。直到遇见并爱上井上织姬,他才有了“心”,产生并深刻理解了人类情感。却最终因为失去了本体存在的“虚无”的意义而灰飞烟灭。“我们所处的世界毫无意义,活在这里的我们也没有意义。然而,尽管一切看似毫无意义,我们仍在不断探索这个世界,即便明知这种追求本身或许也毫无意义。”这个人物是李苗苗的偏执崇拜,甚至逃亡时刻都“奋不顾身”以乌尔奥齐拉的形象参加动漫活动。然而李苗苗并没有真正遇到他的井上织姬,他始终是无情的。“因为有心,所以嫉妒;因为有心,所以吞噬;因为有心,所以抢夺;因为有心,所以傲慢;因为有心所以怠惰;因为有心,所以愤怒;因为有心,所以想要得到你的一切。”这是李苗苗所能理解的所有情感。可他看到的是乌尔奇奥拉存在的意义,并没有读懂他消散的意义。仅有这些情感,绝然不是爱—人类之爱是能够克服自私、冷漠、残酷的强而有力的内在力量。他最终并没有殒命,或许也暗示了他由始至终是不懂爱的。


    而同样不懂爱的还有小娜。她认为父亲是不爱他的,而实则是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不信任。八岁时父母便离异,她所跟随的父亲为了生计如鱼游沸釜,常常让她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父亲同传统文化中的父亲形象并无二致—不善表露,缺少细腻和耐心,不太注重细节和小节,相比母亲会采取更为严格的管教方式,在她遇到困难时不太会提供情感上的支持和鼓励。这让她的安全感无处安放。她缺少的或许不是来自于父亲的爱,而是完整的爱,或者更狭隘一些是来自于母亲的爱。


    弗洛伊德说:“一个人童年时期的经历虽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被淡忘,甚至在意识层中消失,但却会顽固地潜藏于潜意识中,对人的一生产生恒久的影响力。”

    因为爱的缺失他们迫切需要的是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和自己对别人的占有。少女对自己随意伤害,少男则对别人肆意伤害。冷漠、麻木、无情、易怒、沮丧、抑郁在两个人身上轮番上演。



    有人认为这部影片是缺爱的少年的呐喊。但我觉得整部影片充斥的是来自于父亲的无奈和无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大肆渲染的古怪行为、群魔乱舞似乎都是来自于父亲的视角,流露的是父亲面对少男少女世界的无所适从。



    我们没有办法左右或主宰父母的人生,更没有办法选择父母。那么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正视自我价值,学会爱自己!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时光不只会卷走青春年华,还会慢慢擦拭你心中的伤痕。既然画出太阳,就要绘满阳光,让每一丝光亮都照进你的心扉,渐渐洒满内心。如果有父母陪伴成长,何其幸运?不要曲解更不要否定他们的爱,因为—爱你是一种本能。

    “唯有父母之爱,是人一生最初与最终的安全岛”。父母之爱是人生第一份爱,是爱的课堂的第一节课,是孩子温暖和欢乐的源泉,是父母给予孩子最珍贵的礼物。所以请不要吝啬对子女爱的表达。即便手执烟火,不能心怀诗意,也请常常敞开你的怀抱。因为对孩童来说,那是力量,是勇气,是温暖,是爱!

      此外,关于影片的细节,我有一些拙见。一,在小娜父亲伪装成外卖员追凶之际商场的闯入式推销不符常理。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人向形色匆匆的外卖员推销产品。如果是广告植入,未免太过突兀;二,父亲钻进小娜年幼时作为安全岛的柜子或许更让人内心震撼。影片开头,父亲虽伤痛到极点,但刻骨铭心的仇恨更占上风。影片结尾才是一位幡然悔悟、痛彻心扉,想要陪伴女儿让人生重来的父亲。

    关于影片角色,几位男女主角倾情演绎,炉火纯青,让观众身临其境,深受感染,仿佛触摸到了不可遏制地愤怒。戴震警官作为配角,表演亦自然松弛,后生可畏。


    最后,我想告诉我的孩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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