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人物创作第十一期(带上她的眼睛)
我正沉浸在激情四溢的剧情中,丈夫却突然关闭了电视,声称我们得走一趟到对面表姐家。我心里有点生气,毕竟被打断了那悬疑迷人的情节。我疑惑地问:“你不是刚去过表姐家吗?”丈夫不由分说地回答:“没商量,现在就得去,表姐想见你。”
带着一脸的疑惑,我匆忙换好衣服,随丈夫穿越马路,抵达表姐的住处。刚进门,就闻到了烟味,我想起了表姐经常打电话,让我丈夫给她买烟,据说表姐每天都抽一包烟。看见我们进来,坐在椅子上的表姐站了起来,热情地拥抱了我们,但她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激动。
没等我们坐稳,表姐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倾诉:“我感觉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无助和绝望充斥着我。” 因为表姐说的是法语,我听不懂,丈夫急忙用英语翻译。我觉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追问表姐,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痛苦。表姐透露,她的男朋友在前天突然中风,已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记得几天前还看到过表姐男友的红色皮卡停在她家门口,如今却传来这个消息,令人心情沉重。我急忙劝慰:“不要担心,恢复需要时间。”表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他快要走了。” 她的话直戳内心,男友已经80岁,表姐也即将迎来这个年纪,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
表姐的腿已经严重变形,多年来几乎没有走动,男友一直是她的生活支柱,我们也仅仅通过表姐男友的车知道她还在。表姐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绝谜一样的人,因此我们平时与她交往不多,这次突然让我来,实在是让人意外。
表姐与男友年轻时就相识,并成为了男女朋友。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即没有结婚,也没有同居,更没有要孩子。男友几乎每天都会来表姐家,用这种独特的相处方式,他们一起走过了六十年,在我们看来这就是走婚。我们小镇的居民都是法裔,思想相对开放,如今法国的结婚率是百分之五,因此许多人选择了同居的方式,但表姐的关系模式在大多数人看来却是另类。
我认为她一直独自过着,然而今天她将自己的无助和恐惧展现出来。“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力帮助你。”我试图传达我们的善意,希望稳定她的情绪,不要因男友的病情而丧失信心。
表姐开始与我丈夫说话,只见我丈夫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他愣在那里,嘴巴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我赶紧问丈夫表姐说了什么,他解释到:“ 她在开玩笑。” 这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瞪了他一眼,表示她的玩笑有些过分。然后我看向表姐,发现她变得一脸严肃。
看见我不高兴的表情,丈夫赶紧对我说:“ 表姐说她以后的生活需要我来照顾,因为我小时候都是她陪着我玩,不用理她,她现在可能有点老年痴呆了。” 这时我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的男友还没有去世,她就已经考虑寻找自己的未来,而且她选择的对象居然是我的丈夫。
显然,她今天约我来是想说服我同意我丈夫过来照顾她。然而我丈夫终于按耐不住:“表姐,你是不是有些混淆了?” 望着这个是否老年痴呆的表姐,我站起身表示:“你们继续聊,我得回去做饭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们都诧异地望向门口。随着门缓缓打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前,他用眼睛扫视了屋子里的人,语调温和地说:“ 我是你男朋友的儿子,我父亲让我来看你,有些话必须告诉你。” 我们不禁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心中涌现出不安的预感。
“ 不,我男朋友没有孩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 表姐激动地大喊着,她的话像疯狂的火花在屋子里跳跃,“ 这事情说来很复杂,我会告诉你,今天我只是想说,我父亲让我来照顾你以后的生活 ” 他的话震惊了大家,表姐的男朋友在自己都不能动的情况下,让儿子前来照顾她。与刚才表姐的言辞相比,她是不是感到对她的男友有愧。
我内心感到高兴,不管表姐刚刚说了什么,至少现在她不用再为未来担心了。表姐已经有男朋友的儿子前来照顾她了。丈夫并未在意表姐的激动情绪,他与这位中年男子开始交谈。
原来这位中年男子是表姐男朋友的养子,他的成长历程相当艰辛,从小失去了父母,他在孤儿院的时遇到了表姐的男朋友,表姐的男朋友对他伸出了援手,每个月来看他时都会送他礼物,并留下零花钱,这使得孤独的小男孩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渐渐长大,也明白了生活的不易。他非常感谢表姐男朋友一直以来的关心。因此,他把表姐的男朋友当作养父。听到这番话,我的丈夫也非常感动,没想到表姐的男朋友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此时,表姐低下了头,她从来没有听男朋友说起过这件事,真是让人感到十分动容,她不顾自己的腿部问题,让男朋友的养子扶着她,一同去见她的男朋友。我们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并且轻声地离开了,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分享他们的故事,去面对生活的种种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