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尝遍失意时
却找到快乐匙
那里会知
就是自己
原来是个幸运儿
——叶德娴《幸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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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一把吉他,带着逝去母亲的骨灰,阿旭从广州来到了香港,离异后的父亲在这里组建了新家庭。他没有特殊的技能,没有高学历,常常爆粗口,在一家陈旧的茶餐厅里,忍受着老板娘的恶语相向,做着厨房佬的苦工。
芬姨是个独居老人,年轻时在舞厅唱歌,风姿卓越,画得一手漂亮的海报。写着“楚湘湘”的黑胶唱片,没来得及发行,唱片公司就倒闭了。老板赏识她,给了她一套房,最近一个租客突然就搬走了,房子里又只剩下芬姨一个人。
在香港,阿旭似乎一无是处。失业,欠租,经济窘迫到偷女友的钱,遭人殴打追租,典型的混口饭吃都难的边缘青年。父亲明显是有意避开过去而换了手机号,阿旭托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的号码,发现电话里的父亲对自己和死去的母亲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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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费事搭理的冷漠态度,因一盒鸡蛋和芬姨在街上结缘,嫌麻烦却又帮素不相识的芬姨拎重物回家,修理厕所的坏灯泡。手机不小心摔碎了保护膜,心里又打起了坑芬姨几百块的坏心思。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完全善良、不完全坏的年轻人,时不时会想在别人身上捞点“着数”。在大都市的底层挣扎着,没有家。
为了到爱心综合服务中心上班,阿旭成功哄妥了芬姨并搬进了她的房子。并不温情的套路,不徐不疾,好像就是在看一群很平常的人很琐碎的故事。
社工的工作对阿旭而言,只是可以赚到生活费的一份工,并不是出于爱心或关怀,他只照顾自己的感受。
阿旭偷偷卖掉了芬姨的两把古董椅,芬姨并没有察觉。在生活中,芬姨开始越来越健忘。买鸡蛋忘了付钱,或直接忘了是否有买,钥匙插在门上忘了拔,煮东西忘了看火把锅烧烂,煎蛋放了很多酱油,忘了今天的日期,看电视只记得亚视要按数字2,忘了把遥控器放在哪里,忘了回家的路。
经检查发现,芬姨患了认知障碍症(老年痴呆)。惠英红饰演这个角色,有为当年没能及时发现自己的母亲身患该病而致歉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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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把医生给的关于介绍老年痴呆的小册子扔进了垃圾桶,在夜里偷偷搬走了。芬姨焦急地四处寻找,差点被疾驰的汽车撞上。目睹这一幕的阿旭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总是在外面玩到很晚都不回家,母亲便是像芬姨现在这样,一下班就跑到街上到处找他。
阿旭在芬姨身上找到了母亲的影子,芬姨在阿旭身上实现了希望有个儿子的愿望。
阿旭在医院的长廊上痛哭,哭诉父亲为何不存自己的号码,为何不和自己相认。在父亲面前,他也渴望做个孩子,渴望简简单单的家庭温暖,渴望吃一顿有妈妈做的腐乳炒通菜的家常便饭。
芬姨安慰他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没有谁就不行了,你还有我这个妈,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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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姨常说,“做人,不是你帮帮我,就是我帮帮你。”她决定把财产全部留给阿旭,条件是阿旭要像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她,直至她百年归老。看似是一场交易,其实芬姨早已把阿旭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是她余生仅有的依靠。
阿旭开始认真对待工作和生活,不再是那个看似难以接近的问题青年,芬姨的记忆力依然在衰退,但因为有了阿旭的陪伴,生活不再孤立无依。
现实的生活,从来就不是煽情一下就可以过去的。一部没有高潮的电影,真实的温度却足以让你避一避这人世的寒冷。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缘分这种东西。
我多害怕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就这样迷失了自己,幸而遇见了你。你轻轻地拉了我一把,让我没有在应该奋斗、好好生活的年纪走了歪路,让我知道萍水相逢也是一种注定。
我多害怕在慢慢老去的生命里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幸而遇见了你。你一遍遍地提醒我那些被遗忘的时光,耐心地搀扶着我,像亲人一般,只说一句,这路很滑,我们一起走。
幸运是我,在浩渺宇宙,遇见了你。于是,我不再彷徨痴迷,不再黯然无依,我找到自己,和失落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