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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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还是老样子,麻木司机急吼吼地停车又飞快地不见了,估计是去抢下一单生意了,因为过了正月十五价格就要调回去,否则怎么会连饭都顾不上吃。
广场上人流如织,全都是没出过门似的一丢丢地转来转去,做生意的甚至都是些老面孔,打气球的,扔套环的,唱歌的,架着个刷了黑油漆的土音箱,加一台碟机电视,也敢明目张胆的叫做KTV,更有甚者硬是买个拖车音箱就敢冒充舞蹈教练,在广场上霸占一块地皮教起了广场舞。
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看起来似乎挺害臊,一到了双人舞曲的时候,就找同性舞伴搭手,眼睛却还四下搜寻着有没有异性搭档,好制造些茶余饭后的话题,而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来跳广场舞的大老爷们们,总不能和大妈们一样,男人和男人搂腰抱腿地吧,那该多让人难堪,好在教练一般是女的,似乎还是练过的样子,也又可能是因为服装讲究了一点,与大妈们的西装裤决然不同,带喇叭的裤腿也是摇曳生风,而大老爷们们似乎就是商量好了一样,排着长队等着和女教练轮番搭手,轮到的当然是喜不自胜,扭起来也似乎格外带劲,等的人的样子就感觉十分急人,就只能眼巴巴地守望着风韵犹存的女教练垂青。
我表示看不下去了,游霞却看得饶有兴味,我问游霞:“你爸出来跳舞了吗?”
游霞一看我,又一笑,继而笑得更厉害:“我爸不敢,以前也跳,现在改练剑了,我妈要求的!”
我觉得好笑,但又觉得这舞曲太吵了,只好拉着游霞往安静的地方去,游霞也就跟着我慢慢走向了人少的地方。远处的舞曲在晚风中也变得飘渺起来,强一阵弱一阵的,但鼓点节奏还是清晰的。
我的心里很是静不下来,但又无法和游霞说,只能和她一前一后地绕着人工湖在走,偶尔有牵手散步的情侣,那男的总是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一眼我和游霞,女的面目似乎是完全模糊了,游魂一般的任凭男生牵着,我觉得非常奇怪,小心提醒游霞主意下一对情侣,而那男生主意到我们的目光时,似乎都有些难为情了,而女的对这一幕全然无知觉,只是低头在走,元神出窍似的,和他们交面而过后,大概拉了好几米远,我和游霞才笑出声来,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刺激的恶作剧快感,像是发现了什么隐藏的秘密似的,转而心情也变得轻松。
我问游霞:“你说这些女孩子怎么都像中了魔的呆模样,也不说话,也不看那男的,就这样跟着走,只怕是被贩去卖了的,都还不知道。”
游霞笑得厉害,我也觉得有趣。
可一没留神,游霞的问题就来了:“你好像心情不好呢,从早上到来这儿的路上都不开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池澈,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大烂人,然后才对游霞说:“还不是那些破事儿,等上学去了就好了。”
“喔,上学还有好几天呢,如果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我家玩吧,看你的样子,总觉得你要闷出病了似的!”
“好吧,如果有空就来,如果我妈不让我出门,你就给我妈打电话吧!”
“好呀,对了,你妈干嘛要管你那么紧,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清楚,但那不正是她希望的吗?我越早滚出去,她越高兴!”
“不是这个意思,是说你妈晓得了你和池澈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但还是说:“不知道!”
游霞说:“不知道就好,我还以为知道了所以不放你出来呢。”
“也不是啦,家里要轮番值班,肖樟那臭小子老不落屋,只能逮我了!”
“那你干嘛不跟我说呢,我来陪你嘛!”
“大过年的,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嘛,我们都是女生,又不是男生。”
“还别说,上次关明来家里做客,我妈还问起池澈,搞得我一紧张。”
“哈哈,没露破绽?”
“懒得回答,说了还不如不说,都过去了的事情。”
“难怪,那时候,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
“狗屁,又没干什么,怎么看出来?又没写脸上。”
“你以为呀,就你们那架势,不出三秒钟,就是个瞎子也晓得你们的关系!”
“别说得那么邪乎,我可没答应做他女朋友。”
“哈哈,还要抵赖。”
“怎么抵赖了?事实就是如此,牵了手又怎么的?谁说牵了手的就是男女朋友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谁还敢把手放外边,碰到个变态的一抓你的手,你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那还得了。”
“哈哈哈,别说得那么搞笑,但你们究竟还是牵了的!”
“狗屁,是他那个死变态用溜冰的借口得了逞,然后又耍起流氓来。”
“可你还是给人牵了嘛!”
我有点说不清楚了,但事实是撇不清的,可奇怪的是这会儿的感觉似乎又暖和了起来,还似乎是一边笑着一边和游霞在争辩,想要转过脸去,但游霞已经发现了:“你还在笑呢,就别强词夺理了!”
我有点冤枉到气急,但也只能抓狂,心里暗想游霞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讨厌了,只好咬牙恨恨地说:“我说不是就是不是,没有就是没有,我又没喜欢过他,你再问我就要生气了!”
我没好意思看游霞,但显然游霞笑得更厉害了,我只好拿了拳头去打她:“叫你多嘴,叫你多嘴,不准跟我提那个大烂人,听见没有!”
游霞太坏了,笑得更猖狂了,“咯咯咯”的笑声简直让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好丢下她一个人朝前走,心里自然是又烦又乱,又气又急。而游霞似乎也没有要很快跟上来,还要四下环顾着,而此时已经走到了广场对面的位置,中间的湖面上缓缓晃动着几艘简易的塑料船,安静的湖面时不时被拉出一些不太明显的波痕,广场上的舞曲声也是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