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大雪了,甚至是很久没有下过雪了。
在记忆中小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下雪,那时候正好语文课在学成语,我大抵都会用鹅毛大雪去形容每年冬天下的雪。
每一年的冬天来临之时,我最期待的就是妈妈带我去买新手套,新的雪地靴和新的电暖袋。新手套是因为妈妈知道我爱玩雪,有一年徒手抓雪,堆雪,手冻得通红,好在还没有龟裂。新的雪地靴是因为我在长个子,一年一个鞋码甚至有时候一年两三个鞋码,过去买的雪地靴虽然有的还很新但都已经穿不上了。我还总因为鞋码太大穿不上童鞋被她笑着跟人家“抱怨”过。每一年的新电暖袋大概是我最期待的,电暖袋这个东西保质期不长,况且款式更新也快,我每一年都会期待今年老爸会从批发市场带回来一堆什么样的新电暖袋。是灰熊还是斑点狗,不会又是女生款的粉红粉红的吧。我有时候在晚上睡觉都会想着这件事。老爸审美不太好,有时候带回来的电暖袋我都不喜欢,我就会缠着他第二天去给我换一个好看的,我会用纸条写好想要的款式塞给他怕他忘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老妈不再去带我买手套,老爸也不再每年买新的电暖袋回来,也是从那时起,每年的冬天不再下雪,我好像也没那么期待冬天了。
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雪是以一个大雪人为标志的。那年雪下的很大,抬头往天空看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走在雪中很快帽子里就会兜满雪。店门会关上可还是漏风。(记忆中冬天店里的门总是在漏风,老妈一直在说着冷。)
雪停了以后,地上的积雪大概得有10厘米厚,能没过幼年时我的脚踝。我跟着老哥去玩店门口的积雪,搓着雪球打雪仗。我搓的没他快,只能一边被他砸着一边捡雪搓球,一边“危言”恐吓他,然而等我搓好了雪球朝他扔去,他总是一个转身就躲开了,然后又是一个快速反击,我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举手投降。
不打雪仗,他便开始堆雪球,一开始好像不是为了堆雪球,可随着手下推的雪球越来越大,大到用手推不动,加上脚一起推的时候,我们突然想起要堆个雪人。老爸看到我们推了个那么大的雪球,也来了兴趣一起加入了我们。他把老哥堆的巨大雪球移至店门口一棵树下,靠着这棵树,雪球更牢固而不倒。堆完第一个雪球,我跟老哥都累的没力气了,便在一旁看着老爸忙乎。他又去积雪厚处推了第二个雪球,这个雪球比刚才老哥和我推的小些但更圆更饱满。老爸把这颗雪球抱起叠在了大雪球上,这下雪人的样子一下就出来了。大的雪球是胖乎乎的身子,小雪球就是圆圆的脑袋。我兴奋的从厨房拿出两根筷子,插在大雪球两边,雪人的手长出来了。看着雪人的样子我拍着手转着圈。老爸说总还少些什么,就从店里拿出来两个小番茄和半根胡萝卜分别当作雪人的眼睛和鼻子,这下雪人更加有神了起来。老爸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雪,像个成功人士一样揣着口袋一左一右地慢摇着走回店里。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雪,我和老哥跟雪人说了再见,一会再来看你,就乐呵呵地跑回店里。
老妈端着一锅白菜粉丝,拎出了煤炉,叫我们吃饭。她的脸被煤炉烤的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就像那个雪人,️️雪人所以不会端着一大碗粉丝吃的格外满足的。
这场大雪持续了两三天,雪人一直依靠着大树,等地上的积雪都化了,雪人还在。冬天快要过去了,雪人还在,不过个子一天比一天小了。等书上的叶子变绿了,雪人还剩下个身子。等能听得见鸟叫,闻得见花香,我好像就已经忘了曾经树旁还有那么一个雪人。只是后来老爸跟我提起去年冬天树旁堆起一个雪人,我才笑呵呵地说着:“对对对!那雪人可大了,还是我堆的呢!”
后来大雪散去,人本应该是相聚,可是好像走有些人,在大雪里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