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看到一本《跟程十发品名画》，插图甚多，借回来看，发现书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程十发《画语》，但内容并不是对特定名画的品评，插图是编著者自己选入的；后一部分是对程十发作品的品评，还附有《程十发年表》。虽说书名名不副实，且校对不严，错字甚多，但所录《画语》多是金针度人的话，很是亲切，故摘录如下：
▲论石涛
艺术有“法”，“法”就是要走自己的路，不仅在技法上，还有其他方面也如此、
不要认为自己的缺点被人抓住了而感到难为情，也许这正是自己的长处。
关了门瞎创造是不可能的，有我和无我是相辅相成的。
▲论速写：
多画！大胆！
▲论人物画
汉以后人物画发展为唐人之纤丽，然拙朴之趣失矣。故余写人物用堂以前法。
▲论山水画
问我南宗抑北宗，东西中外古今同。法生自然归太朴，一笔顷成万墨空。
▲论花鸟画
画花卉，一定要水分足，要画得湿，湿可以体现花卉的生命。
▲论色彩
在色彩处理上，中国画调色有两种，一种把色彩调和，如同藤黄加花青调成绿色；一种是把色彩分裂，不调和。两者是第二种好。
在色彩方面，要强调彩的作用，但（按：应是“单”）有颜色不行，一定要有光感，要把对象在光线下的色泽反映出来。
墨痕深处是鲜红。
论笔墨
空存形骸而不能以笔法出之，正如昔日里井小孩打架，扳头拉脚，虽为一种打斗动作，燃不能引人。如观公孙大娘之舞便觉心旷神怡。
笔墨功夫在图画中是非常要紧的。但这主要是在平时打下的基本功。临到画画时，只知道全神贯注，把全部本事拿出来，就顾不到这一笔用什么“描”，那一笔用什么法了。
▲论画法
创作等于考试，随时会流露出作者的爱好修养，一蹴成为名家，可能世界上还没有，不要学所有艺术品已经定型的东西，要学各种在探索中的东西。
必须通过形才能得到神。
没有深厚的写实功夫，也就谈不上夸张和变形。
艺术没有规律，没有法则。有法则不是艺术。别人犯忌的我偏要犯一犯，试试看。
看我作画的人看我画来很随便，而我在家中打稿的时候是不随便的。
明代以后，中国画渐趋相互师承、模仿而衰落。董其昌企图复兴中国画，提倡“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强调佛教静悟，提倡绘画的文人气息，而对绘画的基本功则不必要重视（但他还是很推崇元代黄子久的）。他的这种思想影响很大（也影响到西方现代美术）。到了清代，画坛分成了两个系统：一派是石涛、八大等为代表的“四画僧”，他们早年都是董其昌的崇拜者，他们强调表现画家的个性，反对抄袭古人的外表；另一派一“四王”为首，他们只继承了董其昌的以复古来振兴画坛的一面，二忽视了画家的生活感受和个人创造性。
抓住偶然性，总结偶然性，有意识地驾奴发挥偶然性，画就能出新意。
▲论风格
法（按：应是“英”）国哲学家罗素讲，我并不比人家高明，但就是和人家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因为爱好、性情、脾气、经历每人都不一样。艺术创作主要是真情实感，自然形成一种风格。
（王悦阳编著：《跟程十发品名画》，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