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想着上完课,去老家看看,马上周末了,车子放学校不方便,决定步行上班。
走出单元门,一阵寒意袭来,裹紧了大衣,手也不自觉地放进口袋里。前两日的秋雨,带来了冬的气息,正可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出得小区大门,好浓的雾,心生欢喜,白天定会是晴空万里,阳台上的衣服终于可以晒干了。过三清大桥,阊江河面笼罩着浓雾,近处的房子依稀可辨其轮廓,远处的房子、山整个浸没在灰白色的雾里。
河岸边的乌桕树叶开始换装,青中泛黄,绿里带红,假以时日,定是红似火,艳如霞。枝叶顶部挂着一串串的果子,褐色的壳儿已经张开,露出白色的籽,我们称之为木籽。好似前不久,树上才开出一挂挂绿色的毛绒绒的条儿,开出一朵朵小小的花儿,结出米粒大小的果,须臾间,果已熟。
儿时,这个时节,父亲扛着着长长的铲刀,在东水坑的自家田坂上,一刀刀地铲下乌桕籽,散落一地。我们就满田地捡拾,扎成一小把一把的,晒干后可以换钱贴补家用。乌桕籽能够提炼青油,可以用于油漆,还能提取染料制作蜡烛、香皂。乌桕的皮、根可入药,能治疗吸血虫病,肝硬化腹水,大小便不利,毒蛇咬伤;外用主治疔疮,鸡眼,乳腺炎,跌打损伤,湿疹,皮炎。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里上晚自习,经常停电,蜡烛自是买不起,只能点用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班上,也不知道谁发现了,用乌桕籽烧出的油点灯,如今不记得是如何榨出乌桕油的了,却模模糊糊记得是可以点着的,我们就着微弱的灯火读书写字。今年暑假里去过箬坑中学,教室门前的那棵乌桕树依旧枝繁叶茂,想必现在也已开始泛黄变红了,只是再也没有孩子去捡拾乌桕籽榨油点灯了。
边走边想边笑,已过了平政桥。阊江河里,一群野鸭在水里悠然自得,游过来,游过去。恋爱中的还要秀一下恩爱,靠在一起,相互对望,啄啄对方脖颈上的毛;调皮的,伸长了脖颈,奋力往水下一扎,不见了影,只有涟漪荡漾开去,不一会儿从别处露出了头,脖子一伸一伸的,不知在享用什么美味早餐。
滨江大道上的柳枝低垂,翠绿依旧,细看却是没有了盛夏的青翠,泛出些许黄意。好像,还在不久,才冒出柳芽,长出嫩叶,飞出柳絮,转眼冬已至,柳叶也亦要落。马路对面的广玉兰、桂树却是绿的厚重、深沉。
微风徐徐,江面上的雾气,一丝丝一缕缕自北向南飘,飘着飘着,似乎就散了,上游的雾气源源不断地往下飘。江对面中伟小区粉色的墙,在雾里若隐若现,幻若仙境。
不疾不徐地走着,攀附在栏杆上的络石墨绿依旧,河畔上千里光开出了一丛丛黄色的小花儿,也苎麻叶子已焦枯卷曲,河边滩涂地里,枯黄色的草丛里隐隐泛出绿意。雾也渐渐淡了些许,薄了些许,远处,“宝丽花园”的巨幅广告牌依稀可辩,黎明村也露出一角。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子川流不息。电瓶车、汽车、三轮车、自行车齐上阵,大多是送孩子上学的。早点店门口,雾气升腾,学生、大人排着队买早餐,餐桌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低头就着咸菜喝着稀饭、吃着面条煎饺。
学校门口,保安大叔,立于路边,指引孩子进校。家长牵着孩子的手,小声地叮嘱要认真上课,放开手,立于路边,目送小小的身影走进校园。
校园里,值日生挥舞着扫把,扫尽落叶,不知小小的心里是否会埋怨秋风的无情。调皮捣蛋者,扫把成了进攻武器,你来我往,伴随着欢笑尖叫。操场上,备战运动会的运动员奋力一跃,跳入沙坑,跑道上你追我赶,围观的鼓掌加油,高声叫号。
生活的样子原本就是这样,放慢脚步,一路走走,一路看看。
树红树碧高低影,烟淡烟浓远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