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过时间阻隔的风筝

给儿子买过一只蝴蝶形状的风筝,到儿子的手上没多久,那一卷细细的风筝线就成了一团乱麻。婆婆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也没有解开,最后让我一剪刀剪开。蝴蝶的一只尾巴也让儿子揪下来,用针缝好,但是它再也不能平稳地飞翔,总是会向一边坠下去。

本来想着自己做一只,备好了胶水、挂历纸,最后却找不到风筝的骨架。自己要做风筝的愿望也就彻底落空了。

小时候的风筝都是自己做的,清一色的正方形后面拉一个常常的尾巴。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风筝的颜色、风筝上面的图案。

风筝用的纸来源于那时候特别流行的挂历、有风景画、有明星的、有动物的,基本上每本12张,每一张上面印着这一年的月份,过一个月揭去一张。挂历纸厚度和软硬适中,表面还有一层塑料膜,不容易撕裂,所以是制作风筝的最佳材料。


除了风筝所需的纸,还需要胶水。胶水也需要自制,将面粉和水按比例调配好,放在容器中煮熟放凉,纯天然无毒无味的胶水就制作好了。

其实做风筝最难找的材料就是风筝的骨架,不能太粗野不能太细,最好的材料就是竹门帘。最难找是对别人来说,对我来说是最好找的。

爷爷奶奶家就挂了一副竹门帘,经常是趁着爷爷奶奶出门了,哥哥领着一众兄妹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各种的工具跑去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七个孙子,我哥排行老大我排行老六,下面的堂弟还很小,从来也不带他玩。哥哥姐姐们负责制作,我负责跑腿拿东西。从门帘里面抽竹篾的活也是我干,门帘是用很多条绳子将竹篾一条条编在一起的。要想从里面抽出一根竹篾是很难的,但是一旦抽出一根,绳子松动后下面的就很好抽,所以我就在一处抽了12跟竹篾。


抽完后就蒙了,门帘上一个大大的洞赫然显现。哥哥姐姐看到后哈哈大笑,“你傻呀,怎么能在一个地方抽,起码换个地方。”

因为着急做风筝,谁也没有想过后果。粘好风筝的骨架,粘上风筝的尾巴,帮上粗粗的毛线,开始试飞。头太重了,给尾巴再粘上几根纸条,头太轻了,去掉几根尾巴。

试飞成功后,一众兄弟姐妹们拿着风筝跑到河对岸广阔的麦地里放风筝。


等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就等在家门口,向母亲告状。说她骂了半天的街,那个小王八蛋把她的门帘弄成这样。最后还是别人说看到她的几个孙子在她家里做风筝。

我听过奶奶骂街,语调抑扬顿挫,用词不堪入耳。奶奶想不到自己骂了半天,把自己的全家骂了一个遍。

哥哥说怪我,都是因为我在一个地方抽竹篾。我辩解道,其他地方抽不出来,只有这个地方好抽。

母亲抓起扫把,追着我和我哥在家里乱窜。奶奶看到鬼哭狼嚎的,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

当春天和暖的风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的风筝上面也打满了补丁,毛线上也打满了节。

下一个风筝季到来的时候,我也不再在一个地方抽竹篾了。奶奶也忘记了上一次我们弄坏她门帘的事情,依旧会挂着她修好的竹门帘,依然给我们留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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