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小院,大门口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吃过早饭,婶子大娘们就陆陆续续到大门口集合。凑齐一桌就开始打扑克,后来的人,有的在旁边看,有的面对面聊天,有的躺在我家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还有的做着针线活……
刚结婚那会儿,我和婆婆住一起。我的屋子挨着大门,暑假,中午外边大话小话的吵吵嚷嚷让我难以休息。我就问婆婆,左邻右舍的大门都比咱家宽敞,怎么大伙就认咱这呢?婆婆说,就是习惯吧。
大多数时间,老太太们各玩各的,婆婆出出进进,忙活自己的事。有想喝水的,就自己去屋里倒。缺了板凳,自己去屋里找。院子里的香椿树一发芽,大家就到西屋拿出竹竿掰几把回去。石榴熟了,也会有人摘几个回家给小孩子尝鲜。春天一来,婆婆在院子里种上各种瓜果蔬菜,谁愿意吃什么就自己随便采摘。我偶尔看不过眼,说这人们也太随便了吧,什么东西都跟自己家的似的。婆婆却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也吃不清。
后来,我们搬到城里,婆婆也要跟我们去带孩子。大家说,你走了,我们可就没地歇着了。婆婆笑着说,放心,我把大门钥匙给你们留下,我还想让你们帮我看门呢!临走,钥匙留给了对门的婶子。
婆婆在城里呆着,每天都有人给她打电话。村里的大事小情一件不落的传到她耳朵里。离开了老家,所以婆婆也不是特别寂寞。时不时也有人给捎来自家种的嫩玉米,刚刨的花生,新摘的豆角……有一次婆婆肾结石住院做手术,婶子大娘们知道了,都买了礼品专程来医院看望。等到过年回家,一进家门,院子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我们想象的落叶满地,一片萧条。原来是大家知道婆婆要回家了,提前就把院子给扫了。
如今婆婆坚持在老家住,人老了,总有点让人放心不下。幸好,有大家照应着,有时候婆婆身体不舒服,不想做饭了,就有人给她端点饭菜来。早上如果没有按时开大门,就会有人使劲敲门。或者从邻居家房上到我家院里,看婆婆是不是有什么事。
婆婆的大门口还是那么热闹,我似乎知道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