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于一个90后女孩成长的故事。
四合院
小女孩,出生在一个县城的小农村,简单而朴实的四口之家,有着父亲,母亲,和妹妹。在小女孩刚学会走路说话的时候,因为家境的并不殷实,父母便带着她们姐妹两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家乡,住进了北京的四合院租房里。
在那里小女孩有了人生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认识了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大人,而且经常会从这些不是亲人的朋友身上感受到温暖与关怀;因为小女孩的父母都在北京香格里拉饭店上班,经常需要值班,有时白天一整日都不在家,两姐妹更多的时候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照顾,帮衬,一碗咸菜炒饭,一碗汤泡饭,或者一碗面条,就成两姐妹一整天的伙食。
在大家都各自忙碌,没有功夫兼顾两姐妹的时候,母亲因为担心孩子被拐,或者走失,就会在头一天晚上准备好两姐妹的早饭,早上出门前,母亲会将一些零食和玩具,还有两姐妹的水壶放在床上,关上燃气,放好锐利的东西,再用板或者凳子把厨房区隔起来,叮嘱小女孩几句,照顾妹妹的责任便交给了她,之后便将门锁上离去,就这样小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漫长,在等待中,日上正午,夕阳西下……
小女孩最开心的事,就是父母亲休假不上班的日子,清晨阳光洒落在床头,鸟儿声声啼唤,可以撒个娇,伸个懒腰,厨房的灶台上,粥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小巧的蒸笼里散发出阵阵香气;父亲坐在院子里,擦着那并不是很脏的皮鞋,小女孩趴在父亲的背上,问那黑黑的是什么?而妹妹则忙不迭的用手抹了过去,放到鼻尖去闻那味道,却忽现一只小花猫!四合院内顿时响起了欢声笑语!
假期的日子里,小女孩可以走出四合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爱的地方和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四合院附近的飞机场,隔着厚厚的铁丝网,一双小小的手抓在铁网的缝隙中,像八爪鱼一样,趴在铁网上,眼睛一愣一愣的盯着不远处,那巨大无比的"鸟",每当看到"大鸟"起飞的时候,就欢呼的拍手,仰着头望着飞走的方向,直至消失不见,无论看了多少遍还是觉得新奇,而且无论多少次,看到飞机起飞都会兴奋的大叫,转后消失又开始哭泣(飞机不见了)……
对于两姐妹的教育,父亲与母亲也同样都十分的严苛,从餐桌礼仪,到基本礼貌,从行为习惯,到品德修养…………记得有一次,因为小女孩不吃家里的午饭,跑去李大爷家,贪吃了蛋炒饭,便被父亲苛责了一顿,随后因为撒谎,倔强不肯认错的态度,招来了父亲的鞭打。小女孩的妹妹,则对父亲腰间的那根皮带很是放怵,从不敢招惹父亲,每每看到父亲神色不对时,便远远躲开,因为这"机灵",妹妹从未挨过打…………
母亲总是把"可以没有一肚子墨水,但一定要有一身好的教养"这句话挂在嘴边,也奉为教育宗旨的去要求两姐妹。见人一定要问好,就餐不可挑拣食物,敲击碗筷,对于别人的帮助,要报以感谢,谢谢常挂嘴边…………
在往后的时光里,乃至现在的日子里,在北京有父母陪伴的光阴,成了小女孩童年与父母之间最美好和幸福的记忆。
想要真正的家人
那一年小女孩6岁,而她的妹妹5岁,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因为北京的教育费额,是这个小家庭承担不起的,固然姐妹俩回到了家乡,离开父母让小女孩已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而老天又给她开了另一个玩笑,因为奶奶和外婆家都无法同时照顾两姐妹,故而,小女孩和妹妹分开了,小女孩跟了城郊的奶奶,妹妹跟了远在乡下的外婆;开始小女孩也哭过闹过,可是一切在大人眼里,那些举动与眼泪仿佛并没有任何“威胁”,因为,在那个年代,在那个不算富有,甚至有点贫穷的家族里,家族成员很多,意味着张嘴吃饭的很多,小女孩只有听话,讨巧,才能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
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时间仿若定止了一般,但绿了又落了的叶,和她越来越纤瘦的身影,在告诉她时间在流逝,她在长大。小女孩的父母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和衣物回来,小女孩也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状况。
而随着长大,小女孩也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奶奶和姑姑,伯伯们都并不是很喜欢她。每次他们生气发脾气的时候,都会用着他们大人们之间,那尖酸刻薄的话去打骂小女孩,每次小女孩只能躲起来哭泣。母亲从千里之外寄回来的新衣服,小女孩很少有机会穿在身上,她的身上总是穿着他人穿不了的衣服,而好吃的零食糖果小女孩也很少能够得到,每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在过生日的时候,回来次数很少的大姑夫,会给她做包子吃,给她煮一碗面条……可是每次都只有那么一两天,但小女孩却觉得无比知足,这也成了小女孩长大后对于那个"家"拥有的唯一温暖幸福的记忆。
在那个没有温暖的家里,小女孩没有倾诉的对象,没有可撒娇的人,于是她受委屈了总是会躲起来,有时候在小河边,有时候在树林里,有时候在夜里的被窝里,在一切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她想念她的家人,那些真正属于她的家人,怀恋那些在北京的时光,甚至会怀恋那些住在四合院的“大朋友们”…………
命运再次的玩笑
又过了两年,小女孩再次被迫“长大”,因为在那一年老天爷又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照顾妹妹,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开始了,那一年小女孩8岁,妹妹7岁,她们搬到了奶奶所在村庄,上面的山上,孤零零的两居并排式的土瓦房(卧室客厅兼厨房),另外旁边依附着一个土房(后来的厨房),门前有着一排排梧桐树,和香樟树,还有一棵很大的樱桃树和栀子花树,房子的左手边是一个很大的水塘,右手边是一片竹林,而屋后则是满山的各种树及灌木!
那一年其实小女孩的父亲有回到家乡,可是并不是小女孩所在的那个地标线上,而是在安庆市里开着出租车,女孩的母亲还是在北京那座繁华的都市,那时候大人们都觉得孩子们还太小,无法掌握好钱财,于是便给了奶奶,小女孩每个月去奶奶那拿生活费,那时候的小女孩为了养活自己和妹妹,照顾好彼此,努力的学习着,做着很多的事情,学习着煮饭,炒菜,虽然第一次煮饭不知道水的多少饭成了粥,第二次煮的半生半熟,但小女孩很开心,因为可以有东西吃了,喂饱自己并喂饱妹妹了,在一次次吸取经验的过程中,小女孩的饭煮的也越来越好,所用的米也越来越少!
记得第一次点火,折腾了整整半个时,才点着,还因为挨得太近,烧掉了一屡头发,吓得不敢哭,只因怕吓着了妹妹。那时小女孩的身高还没有家里的灶台高,需要辅助其他工具,端来家里的小凳子,站在上面还需垫着脚,努力的扒拉着,才能够着锅里炒着的菜,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黑暗料理”,多少次半生不熟的菜,特别是在冬天,那饭冻的一团团的,使着吃奶的劲,才把米饭从锅里脱离,但硬硬的,甚至结冰的饭,怎么炒也炒不开,吃的时候,饭一半温,一半冰,一半淡,一半咸……
小女孩和妹妹在生活中,最害怕和难解决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饮用水的问题,因为住在山上,门口也没有水井,也没有通到家里的饮用水,所以小女孩和妹妹每次都要提着水桶和扁担走到下面的村庄,向叔叔阿姨借他们的井里的水一用,那时候开始初打水时,小女孩总是掌握不好放水桶的位置,不是撞到了井壁上,就是水桶在水面上打转,而提水的时候,小女孩都会让妹妹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以免不小心,身子太轻,栽到井里,一桶的水,有时可能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装满!然后两个人拿着扁担一前一后抬着一桶水回去,路上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停停歇歇,到家时可能就只有半桶水了。偶尔妹妹因为太累,或者肩膀太痛,不乐意抬的时候,小女孩总是一个人提着比她重几倍的水一点点挪步向前,手上总是被勒出红红的火辣辣的印子,随着时间,一颗颗老茧也爬上了本该细嫩的手。
而第二个就是那满屋子的“舍友”,因为住在树木茂密的地方,每每到了下雨天或者闷热的梅雨季节,家里就会有"邻居"光顾,一条条形态各异的蜈蚣,便张牙舞爪的登堂入室了,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知道蜈蚣有毒,吓得小女孩在蜈蚣猖獗的那段时间,火钳从不离身;而到了夜幕降临,两姐妹入睡的时候,另一批"舍友"便闹腾,愉悦了起来,吱吱声充斥了整个夜色,感觉有着数不清的老鼠,在他们的床上做着来回奔跑的运动,因为小女孩听说老鼠会吃人,所以她用被子把自己和妹妹裹得严严实实,连大气都不敢喘,每次小女孩都是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能睡着。而家里偶尔还会有蛇,壁虎,蜜蜂,各种虫子的关顾。
这些困苦,对于小女孩而言在父母的每一次回归,带了礼物来看她和妹妹的时候,就变成了天空中那一小片云,风一吹就散了,她爱惜着珍惜着母亲,给她买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个玩具,甚至食物里每一口碎屑和汤汁,每次和父母相聚的时光,都是小女孩最幸福和开心的时光,可也是短暂的!
对于其他小朋友而言,幸福是甜甜的巧克力,幸福是有漂亮衣服,而对于小女孩而言幸福就是家人的陪伴!
来自心灵的伤害
在生活上的困苦都无法打击到小女孩坚毅的心,而更多的伤害是来自于他人的冷嘲热讽及充满施舍和同情的眼神。
在学校里,同学们会欺负她和妹妹,骂她们是没人要的小孩,骂她们是捡来的,只要关于一些坏事,那么被嫌疑的对象,永远都是小女孩和她的妹妹,为什么?因为你们家穷,你们不可能有,因为你们家没有大人过来,欺负你们也没关系…………
小女孩因此这些事,经常和他们打架,可是到最后都是“你安分点”“快点道歉”“无论什么原因,承认错误”“谁证明,你爸妈又不在”,"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懂事","果然,有人生,没人教",每次听到这些话,小女孩都咬牙切齿,红着眼睛,瞪着那些所谓的大人,紧紧的握着拳头,像受伤的小动物,无声的咆哮着。
在生活中,也总是会有一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帮助着小女孩,偶尔帮助小女孩她们提重物,换煤气,扛米袋,给予他们食物,也有在夜晚打着手电筒送小女孩姐妹俩回家的…………
但更多的是怜悯,同情,因为总是能够听到那些长辈叹息的说到“这两个娃真可怜,你说父母家人怎么忍心”,这些来自身边的言语,目光,小女孩一直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来自家族亲戚的嫌弃,言语的嘲讽,让小女孩很讨厌家里的大人,很讨厌这个她所在世界!
有时候她甚至很恨自己的父母,想问问为什么,这辈子我们能够成为家人,不应该是好好陪伴彼此么,因为或许下辈子,我们不再是家人,只有珍惜今生,因为我们赌不起来世!
时间如白驹过隙,小女孩也长大了,变成了大姑凉,或许是因为童年的生长历程,让她对于家人,并没有那么浓烈的爱,让她选择了早早的便离开家乡,后来她遇到了她认为的区别于家人的真爱,缔结姻缘,但是老天好像觉得当初的小女孩没有受够磨砺一般,又再次在她复苏相信爱的心上撒了一层美其名为焦糖的盐,她和那个他认为会共度一生的人,分道扬镳,回到了各自的生活,她带着年幼的女儿,再次回到了家乡……
抚养年幼的女儿,让生活的重担,再次压的她心头喘不过气,但从小到大,坚韧的品性,让她再次昂起了头,挑战命运。
初起,因为几年的封闭生活,让她对于工作有点吃力,她便从工厂流水线的工人做起,因为简单,且可以多劳多得,于是开始了,比其他人早起,晚走的时光,每天在工作间待上十三四个小时,除了上厕所,手上的活,便从未停歇过。
在流水线上的工作在做了几个月后,辗转到了大饭店上班,从开始的服务员,到经理,她一步步的要求着自己,所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她的薪水也随之水涨船高,但颠倒不定的上班时间,和假期随时的加班,让她无法陪伴女儿,这让她又再次放弃了稳定的工作。
经过了几年的学习与蜕变,小姑凉变成了知性的女人,思想也变得越来越成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明了一切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拼搏,争取!最后,经过层层删选,她进入了一家儿童摄影公司,一切从零开始学习,从开始的连续几个月一千多块钱,到后面每个月五六千,旺季可能会突破到七八千的薪资,在家乡这样三四线城市的地方,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高薪了!
生活中的苦难总是从天而降,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但是小女孩仿若那沙漠里的一颗种子,一直坚强努力的活着,或许曾经她迷失过方向,沉睡过一段时间,但她还是在努力着一次次破茧化蝶。
我也曾被小女孩的羽翼保护过,也曾在小女孩的呵护下躲避风雨,她给予我的温暖,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对了,忘了告诉大家,故事里的小女孩是我的姐姐,而我就是那个常常她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小尾巴妹妹,我没有她那么的坚强,从小到大,一直是个爱哭鬼,而姐姐则很少哭,记忆里也只有两三次,我想那是因为姐姐在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把泪水转换成汗水和梦想吧!所以眼泪没有从眼眶出来,而是换成笑出现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