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夏忆(二)

毕业后,常常和朋友说起想要再过个暑假,朋友打趣说我是不想工作,只想放假。我也常常和爸妈说起想要回到老家独自生活一段时间,爸妈则关心我一个人如何在村子里生活,如何解决一日三餐,不让我回去,我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到目前为止,想法也就只是想法,至今没能变成现实。

人在年幼的时候总是有着太多的束缚,长大了都会想着摆脱一切束缚,奔向远方。上了年纪呢,才会觉得落叶总得归根,跑的再远也会回到扎根的地方。大概是年纪大了,我这些年总在怀念过去,想念小时候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曾想着赶紧变老吧,头发花白就能放下一切责任和重担回到这儿,端一杯清茶,坐在门口看太阳东升西落了。我曾经问过自己,如果独自回来,会不会孤独。随之又自问自答,会孤独。慢慢的我越来越清楚,我怀念的不是暑假,不是这个已经随时间变得我几乎认不出的小村子,我怀念的是暑假在这陪着我长大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暑假的每一天都开始的特别早。我们家的新一天都是从早上四点半开始的。爷爷总是在早晨四点半就起床,此时的天微微亮,夏日的土地还未完全清醒,风清凉空气清新。他会花一个小时时间再清洗一遍昨日的灶台,烧开一锅水后叫奶奶起床。奶奶忙碌着做好一家的早饭,再紧接着叫起沉睡的我。早饭有时候是清粥配咸菜萝卜干,有时候是小麦面饼夹煎蛋,有时候是油腻腻的蛋炒饭。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奶奶做的小麦面饼,长大后自己也学会了,却总觉得味道不如奶奶当年做的,没那么酥脆那么有嚼劲那么好吃。

孩子终归是孩子,晚上不肯睡早上不肯起。奶奶每天早上都是七点叫我起床,当时的我总是嘟囔着明明还这么早,翻来翻去赖着不肯起床。而他们总是说着太阳都晒屁股了,早饭也做好了,该起床了。在多次的喊叫声里完全清醒的我慢腾腾的坐起来,不情愿的下床洗漱吃早饭。大概是不能赖床的记忆太过深刻又或是我太想念他们了,长大后偶尔迷迷糊糊得还是会感觉爷爷奶奶会来叫我起床。清醒了会意识到,不会了,再也没有了。

农村的家庭,谁家还没个一亩三分地呢,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的田垄上总有着一茬又一茬的番茄、玉米、甜瓜、黄瓜和水瓜。吃完早饭的我习惯性的挎起小菜篮,带上小凉帽,等待着洗完碗的奶奶,拿起镰刀去菜地。奶奶去除草,而我则蹲在地里翻找成熟的瓜果。摘下来的那就是我一整天的小零嘴。奶奶会洗干净泡在井水里,等到午后,浸泡了几个小时的瓜果们咬上一口就是满口的清凉,比冰箱里的棒冰还要解暑。我一直很喜欢吃番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奶奶每年都会为了我买很多番茄苗在播种的季节种下,等到我放暑假的时候就有吃不完的番茄了。摘回家的番茄我都是有多少吃多少,最多的时候吃过整整两篮子,奶奶常常开玩笑的和我说,以后就嫁给卖番茄的吧,这么爱吃,我也就这么呵呵的笑着,继续啃着手里的番茄。夏日里的每一天都因为这新鲜的番茄,酸酸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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