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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之后,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之前假死的波折,众亲人没有多大的悲伤,也就那小女孩偷偷地哭过。
王大树最先到达祠堂旁的小屋,刚进屋,瞟了一眼床上死去的老母亲,上步前去拉着自己的妻子张来娣,往外走了几步,小声说:“这次是真的么?”
张来娣听了,停止了哭泣,支支吾吾,最后似乎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嗯,真的。”
王大树一听,身体顿时轻松下来,随后脸上又显出悲伤的神情。
终究是走了啊。
紧接着二儿子和三儿子陆续到来,都各自询问了情况。小小的屋子里站满了亲属,洁白的墙面如同死人翻白的眼睛,众人站在中间,就像眼珠里的瞳孔,说不出的奇怪诡异。
生前冷清,死后热闹。大概也就是这情况吧。
通知完住在城里的弟弟和远嫁的妹妹,三兄弟坐在祠堂的古式椅子上,抽着烟,谁也不先出声。剩下的亲朋好友就留给后辈们去通知了。
祠堂里供奉着他们王氏的祖宗,红色的供奉台放在祠堂里头中间。可似乎它的威严被它旁边的功德箱给抢去了。庞大的身躯,红彤彤的外衣,再配上一把金灿灿的小锁,任何一个走进祠堂里的人都会被它所吸引。往里一看,里面放着一些零碎的钱。
祠堂里晚上点的是油灯,可能是三兄弟所坐位置的关系,脸上都是一半黑一半黄,甚是吓人。
三儿子王三树吐了一口烟,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可似乎被这寂静紧张的氛围所影响,终究是没说出口。
三兄弟似乎没有留意到时间在流逝,就连他们妻子进来都没有看一眼。
还是大儿媳张来娣打破了沉默,说:“阿娘的遗产怎么分,大家说说看法吧。”
王大树一听自己妻子这么说,挺直了他瘦小的身板。
“小叔子还没回来呢,大嫂你就想着分家产了?据我了解,阿娘留下的钱不多啊。大嫂就怎么着急?”
二儿媳陈添花略带玩味地说。
王二树听了这话,终于动了动,抖了抖长长的烟灰。
王三树见自己妻子没说话,也乐的安静,继续吐着自己的烟。小树没回来,这事就定不下来。
“小花,看你说的,明天的事有小辈们忙着,我不是趁现在有时间嘛,就把这事拿出来说说,你们要不想现在说这事,等小叔回来再说。”张来娣打了个圆场,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依我看呀,这事现在说说也可以,想必小叔子不会在意的。”三儿媳捋了捋自己的短发,显得的消瘦小脸上的下巴更尖了。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两位嫂子。
众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显吃了一惊,特别是她的丈夫王三树,手里的烟灰抖了抖,掉落了下来。现在他也不知道他妻子为什么会这么说。
“既然小玲这么说,那我们就议议吧。”张来娣见卜心玲撞在自己设的伤口上,顺势说道。
“你们看,阿娘生前多数由我们大树养着,虽说住的房子是小叔子的,但吃的是我们的,况且大树还是大儿子,理应分多一点,对吧?”
陈添花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说,轻轻哼了一声,道:“虽说阿娘吃的是你们的,但你也说了,住的可是小叔家的房子。况且平时二树和三树也没少送去关心。”说着转头看向卜心玲的方向,接着说:“是吧,小玲。”
卜心玲看她向自己使眼色,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仿佛这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王三树这回可真不知道妻子怎么想的,仿佛变得不认识了。抬起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张来娣似乎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说:“那小花你觉得该怎么呢?”
陈添花一听,把双手放到桌面,道:“大嫂,你看,之前阿娘住院一段时间,你和大哥因为年纪大了,没怎么到医院照顾阿娘,都是我家二树和三叔轮岗去照顾,也差点把身子骨熬坏。至于小叔子嘛,他那房子给阿娘住了十几年,也算尽孝了。每个孩子都是妈心头的一块肉。依我看,大家平分比较好,免得伤了和气。大嫂,你说呢。”
众人一听,全都疑惑,今天她怎么了,讲起道理来了?
王二树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啊,把燃尽的烟头弹开,又点了一支烟,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