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高中生之第一百零二天

今日开学第一百零二天,上课第八十天。

最近天气一直很好,晨起地上也没有结霜,小北路右手边的山坡上,在一片矮矮的茶棵中间,一株高大形如巨伞般的白色山茶花开的正欢。这样还算温暖的晨间,骑行在冷清的小北路上,我将速度慢下来,慢慢骑慢慢看,反正时间来得及。记得前几日特别冷,冷的连路边窨井盖的空格里不断冒着寒气,而近日路上一切如常,仿佛骑行在春日的早晨。正午的阳光格外明媚格外暖和,站在病房的窗户边,抬头看见打在墙上金黄色的阳光,心里竟隐隐有些着急,这周末的大好晴天,太适合跟小李一起出去走走啊。

中午值班照旧是三人合伙吃饭,剁椒鱼头火锅做法,这样方便烫菜,当然了烫菜是我们自备的。算着时间给小李叫了份外卖,鱼香茄子煲仔饭。这孩子性格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随我,长情且念旧。对于喜欢的食物百吃不厌,如茄子煲,火锅等等;对于喜欢的物品异常珍惜,如自己买的一些小玩意。看我上班时喝水的玻璃杯,年份和工龄一般长,那年在鸿兴百货一眼相中,花了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买下,如今杯子早已不见买来时的光滑透明,在岁月的流转中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任凭如何清洗也洗不回来当初的模样,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不知何时起,杯底有一条小小的裂纹,还好不漏水,争取再用个十几年,好让它随我一道光荣退休。小李也是这样,喜欢的东西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若是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坏掉了,那会很伤心很伤心。一月前,她于无意中将她喝水的陶瓷杯打破了,伤心的不得了,在电话里一直念叨那可是她最喜欢的杯子啊。后来她爸拣起碎片装袋要拿去丢掉,被小李止住,于是装有茶杯碎片的塑料袋静静的搁在茶几旁边的地上,比如此刻它就在我的正前方。

按照平台提供的送餐时间一般为半小时,有时会提前,但很少会延迟。小李到家后,打我电话问外卖啥时送到她饿了。我说快了,正在送餐的路上,提示还有几分钟。然后我静静吃着我们的火锅,边吃边聊天,眼看送餐时间差不多了,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他抱歉的说会迟到一点点,此刻他正在鲲鹏,可否先在平台上终结时间。我答应了,毕竟鲲鹏过去也就几分钟,再说跑一趟外卖也不容易,从旧城区到我住的地方不算很近,一路上车子又多。这时小李又打电话来了,问我什么时间点餐,为啥还没送到?我说时间是算好的,外卖小哥刚刚告诉我要迟几分钟,再等等吧。又过了几分钟,此刻距离点餐时间已过去四十分钟。估计小李真饿狠了,再次打电话来,这次火气不小,吧啦吧啦一通叫,说什么我办事不靠谱,什么外卖太没有时间观念,什么要投诉他们……我细细跟她解释,可能是别人路况不熟,或者是别的原因耽搁了,要体谅一下。同事听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脾气几时变得这么好,这么有耐心,果然高中生好可怕。我想告诉她们:如何能够挑战一个老母亲的权威,请扔给她一个读高中的孩子,但我没有说出来,我怕吓到这些孩子还在中小学,就开始日日忐忑不安的年轻妈妈们。

终于再一次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这次是问我二号楼的电梯在哪,他找不到。我告诉他,并且于两分钟后拨打小李电话。小李轻声告诉我:“拿到了,已经开始吃了。”“他应该是个外地人,号码是外地的,不熟悉,所以才超时了。”我替外卖小哥解释着。“没事,我刚刚还跟他说谢谢了。”“噢,那就好。”说完,看着同事狐疑的表情,我对她笑了笑。说到底还是那个善良的,善解人意的少年啊。别看她发起脾气起来咋咋呼呼的,那都是对我,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性格中所有好的不好的,只有我才能看见,外人永远看不到,因为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她才能身心完全放松的做回最真实的自己,在外面多多少少都要顾忌一些。其实我们大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比她们更懂得克制自己。也许我们只有在独处时候的那个自己,才是最初最真实的自己。

刚刚小李告诉我,昨天考试考到蒋勋说唐诗。我问她会吗,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她还说班主任要求她们写周记,八百字。我说那很好啊,八百字还不随便写写啊。她问我写啥,这我哪知道。她说最好要写有关阅读的周记,可是书还没看完呢。我说那就写写原来看过的书啊。其实老师是要求你们输入以后要学会输出,这一进一出的过程就是思考的过程。叔本华说过:“不要让自己的脑袋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意思就是要有属于自己的观点,形成属于自己的认知体系。

随后我放了一段音频给她听,题为“有没有一个人,影响你一生”声音低沉有磁性,如四月的风缓缓吹来。我问她可晓得是谁的声音,她说知道是蒋勋。哈哈,还不错,还听得出来这最治愈人心的声音。

“有没有一个人,影响你一生”我在心中问她,也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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