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换胎惹的祸》-小说

陈志源

    深秋的周末晚八点，S城高速寒风嗖嗖，不时还飘些小雨，路上飞奔的车辆像蚂蚁般密集，炫目的灯光、呼啸而过的声音、刹车磨地的嘎嘎声将夜色划得丝丝裂口。

    在前往魅城的路上，九只狐狸各驾小车混迹在洪流中，开始时如鱼游水，还有闲情逸致。当行驶到猸村段时，只听到“轰，轰，轰”三声，八辆车瞬间碰撞在一起，后面紧跟的第九辆车躲闪不及，又撞上同车道的车。第一、第二两条道上，巨大的撞击声、紧急的刹车声、急闪的双跳乱作一团，地面满是水迹和油迹，还有两个车轮滚出，车道一片狼藉。

     在黑色和红灯交织的车祸现场，车上陆续爬下来九个垂头丧气的狐狸，其中还有两个女狐，大美，二美。没见豪车，倒是没有驾乘受伤。狐狸们下车后到算镇定，没有争吵，没有指责，相互还打了个招呼，有两个狐狸顺势掏出手机报了警。大美两个气囊弹出，胳膊和系安全带的腹部有些疼，小美小腿有些刮痛，微光下两美狐虽有些惊慌，落地走上两步倒是笑嘻嘻的，现场除“咔嚓、咔嚓”拍照声挺安静的。

    约两根烟功夫，警车和拖车呼叫而来。说也怪，猸村每天都会发生许多起事故。地势上看：过桥后下坡且少一条道。而当地司机口中却传是风水不好，属于阴爻地，能避则避。暂不表这些，且说九个狐狸被带到交警大队，一字排开。

警官问：“你们回想一下，当时怎么发生事故的？”现场没声应答。

警官看了看说：“那就从一号车说起。”

小狐狸甲，二十岁左右，说话干脆：“我车左前胎突然爆胎，在一车道换胎时放了警示牌。换好胎后，我拿了警示牌上车刚想发动走，后面就追上了。”

“啊，你能在快车道换胎？我干交警二十年都没见过！”交警吃惊地回道，“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驾驶证、行车证交一下。”

“三个月前，以前都在村里跑。”狐狸甲双手小心翼翼地递上了A省H县的驾驶证。

“好，下面你们按顺序讲。”警官接着说道。

狐狸乙，三十岁公务员模样，说话有板有眼：“我在一车道正常行驶，突然发现前车停在那里，赶忙变道，结果侧面刮了它一下，我刹车时，二号道的大美驾驶车又撞了我一下。家里有人去世，我是急着往回赶，警官能否快些！我车伤比较轻，责任我都认，帮忙。”

“如果其它八位没异议，你可先回去，但要办委托。”警官一看手表，时针已指到晚十点，同情地说。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家里丧事，帮忙，帮帮忙！”狐狸乙一边递烟，一边称呼，弄得大美、小美都不好意思扑哧笑了起来，“谁是你大哥啊？”

“那你就先走吧，丧事为大。”狐狸们异口同声地说。

“我找人办个委托，明天一早来，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说完开着被撞引擎盖拱起的车消失在夜幕中。

“时间不早，今天处理不完，明天我们八点上班，你们聚齐后一同办理。”警官宣布。

涉及车辆太多，肯定处理不完，八个狐狸交流了一下，约定明早九点钟再来。交警队地处猸城郊外，一片漆黑，好在网络时代，大家鼓弄着手机叫网约车，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先后散去。

第二天周六早上晴，外面刮起了寒风，狐狸辛衣服带得少蜷缩着上身匆忙赶路。八个狐狸先后八点、九点在警队大厅聚齐。事不凑巧，警官们有紧急任务都上路执行去了，大厅柜台只留下两个妇女处理违章。

狐狸们按流程例行填了表，在椅子上静等。周六大多是来办违章交罚款的，柜台办得很快。时间匆匆而过，不觉已到中午，有个当地的狐狸知道他们下午两点上班，就说：“他们回来还要吃饭午休，下午两点办公，我们要不两点整再来？”狐狸们相互凝视，只能这样便陆续闪开了。

    果然，约12:30，办案交警匆匆走进办事大厅，边走边说：“今天太忙了，还有十几辆车要处理。”估计有人给他汇报八个狐狸早上九点钟等待的消息，他特地加了一句：“今晚无论多晚，也要把九辆车问题解决。”

     约下午1:40分，他到座位上开始事故处理。由于八个狐狸有一个没到齐，他先处理了两个车的，三个车的，六个车的事故。到了下午2:40，八个狐狸到齐，但六辆车的事故才处理了一半。板等到下午16:30分，警官才腾出手处理九辆车连环撞的事故。

“你们再从三号车顺序说起。”警官看看表，又看看众狐狸说。

狐狸丙，小贩打扮，约莫三十二岁，狡言善变说：“我在一车道安全行驶，距离二号车约30公分时就停下，没和任何车碰撞。”

狐狸丁（大美），二十八岁，美丽可人，接着说：“警官，我在二道，只记得狐狸丙右侧车头先撞了我一下，吓死了，不知怎么两个气囊都打开了，之后什么都记不清。我来看演出会，第一次开高速，下次打死也不开车了。”

话音没落，警官目光转到狐狸丙，狐狸丙看了警官怀疑的眼神，知道逃不过去，无奈地说：“那就算我撞了你吧。”

狐狸戊（小美），约二十五岁，清秀风绰，很委屈地说：“我准备明天参加朋友婚礼，第一次开这么远，撞得头西昏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只听到有三声巨响。”

“你受伤没有？”警官关切地问。

“昨天有些扭疼，今天到无妨。”

狐狸己，约四十五岁左右，像是包工头，一副谙熟世事的样子，他凑近警官说：“我原在一车道开，后车将我顶到二车道。”

狐狸庚，三十六岁，销售员打扮，机灵滑头，扬起喉咙说：“我在一车道正常行驶，刹车时离前车一个车位，没有和任何车相撞，后面车追尾我一个车位，我只撞到过狐狸戊，责任都在后车。”

狐狸辛，二十八岁，学生斯文模样，小声说到：“我在二道行驶，碰到狐狸己的车，它突然从一道出来。”

最后，只剩下狐狸壬，四十八岁，穿着西装经理模样，慢吞吞地说：“我在一道行驶，刹车不及，碰到狐狸庚。”

“你把我们搞得好惨！造成连环撞。”狐狸丙挑头指责狐狸壬，后面还有几声迎合。

“你们有没有行车仪？”警官高声地问。

“没有。”

“我去看看。” 狐狸己突然想起来，向大厅外跑去。

不一会儿，视频在警官的电脑上被播放，印证了狐狸庚撞到了狐狸已。

“那是狐狸壬顶到我撞的。”狐狸庚不满地说。

“你的车很关键，你有没有行车仪？”警官望着狐狸壬说。

“好像有的。”狐狸壬往外走去。不一会儿折回说：“警官，你看这能不能播放？”

警官在电脑屏幕当众播放，令大家都吃惊的是：在狐狸壬未到前，八辆车已碰撞完毕。

“你们摸着良心再陈述一遍。”警官发现有狐狸说谎，教训道。

有两个狐狸知道忽悠不过去，认领了自己的过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晚八点，整整耗了二十四小时，狐狸们个个无精打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来，消失在浓雾迷茫的地平线。大厅里灯火通明，又有几个司机涌进去。

   一小时光景后，事故群发来第一条微信，是小狐狸的：“非常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老狐狸顺手也发了一条：“没事，千条万条规则第一条！”

创作于2019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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