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后,毕业回家。七夕这天,我像往年一样,晚上吃完饭就出来散步看我最爱的玫瑰花。都25岁的人了还是像十年前那样有颗少女心,喜欢站在街边看情侣撒狗粮。晚风清凉,通过了北大医学院研究生面试,心情格外的好。今年老天怜见,月老慈悲,没有下雨,月亮也格外的亮,星星居然没有因为月亮而黯然失色,也许是天空太黑才凸显出闪闪发光的它们吧。
沿着这条老街,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走了十年的老街,我的脚熟悉这里的每一块板砖,走几步该抬脚,该拐弯,该上台阶……不用经过脑子,闭着眼睛也能很顺溜地走完,自然而然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习惯使然,一抬头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家楼下的那条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哦不!我只是要去公园的,刚好路过这条路而已!”然后大踏步朝前走。不看,不忍看。好吧,我承认,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那个坎还是没过,他依旧是我心上的一道疤,痊愈的只是表面,心底的伤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肆虐。
呼……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走过了,这么短短的一百米我仿佛走了有十年这么长,我也确实曾在那徘徊了十年。我站在我们曾经每天放学经过的分岔路口,两边的大排档已经被高楼大厦所代替,也没有了路灯下一排排的烧烤摊,取而代之的是与今天很应景的花店,店外面摆满了玫瑰花,看到了我最爱的蓝色妖姬。
走过马路,公园门前有更多的玫瑰花,还有各种小摊,今天是情侣的专场,成双成对的。都说单身会上瘾,我还是期待爱情的,只是没了可以期待的人罢了,走在昏暗的小道上总会不经意瞥见小情侣在拥抱、接吻、打情骂俏,呵呵,一笑而过吧,习惯了。耳机里放着《那些年》,小道的尽头是初中的校园,月影婆娑,依稀能看见教学楼下昏暗的路灯和破旧的老铁门,全校翻新重修了唯独没换这道厚重的铁门,也许是因为它是后门,不那么重要吧,这也是十年来仅剩下的回忆了。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回忆就像放电影似的一段段回放,无需刻意想起,从来未曾忘记,这五年渐渐也就习惯了,前天阿丽见我相册里还放着他的照片,问我:“你还放不下他吗?”我摇摇头,别问了,我不知道。
起风了,月色越发的清冷,竟然觉得有些凉了。绕过大榕树准备回家,有个人影映入眼中,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五年了再次看到,加速的心跳和变得急促的呼吸告诉我:这是他。可是近视度数太高,树下透过稀稀疏疏光斑,看不清他的脸,我的脚步不敢停,越来越近……他就站在那,双手插着裤兜却站得笔直,以至于我内心在怀疑可能又是我的幻觉吧,也许这又是一场梦、一场空欢喜,即使这样我还是走过去了。都说,在爱情面前女孩子表现的是胆大,男孩子是胆怯。从来胆小的我的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忐忑不安又故作淡定地朝着那个方向又去,终于,我还是看清了那张脸,那张好久不见又深刻在我脑海里的脸。真的是他!五年了,他总算从梦里走出来了,无数次我从有他的梦里笑醒,又哭着睡着。
我愣了许久,不敢看他,自己纠结是不是该开口打招呼,他会有什么样的回应,或许是根本就不看我。抬眼,恰好碰上他的目光,我又迅速躲闪开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了句:“呵呵,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
他向我走过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说:“说好的毕业后在一起的,我回来了。”时隔多年,我以为我放下了,只在这一刻我多年来铸就的心墙全然崩塌了,无论我如何坚强,他依旧是我的软肋,他的一句“我回来了”就能让我瞬间忘却了五年来所有的苦,如果说我们之间有一百步,他只需要朝前走一步,剩下的99步我会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我可以全然不计较过去的所有,倾我所有重新开始。泪如雨下,这么多年的委屈在他温柔的怀里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