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雨淅沥沥地下着,细蒙蒙的雨丝,在春风的吹拂下,缓缓地降落在并粮镇的土地上。春雨的到来,使并粮镇的土地得到了久违的雨水滋养。田野里,因干旱而卷曲的麦苗在春雨的滋润下,重新舒展着嫩绿的叶子。板结的土壤也在春雨的滋润下,变得松软,容易耕种。春雨过后,并粮镇的人民趁着土地湿润,种植的农作物容易存活,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春种。
春种是个极其消耗体力的农业劳动,在并粮镇栽种西红柿,辣椒,茄子,大葱等日常食用的蔬菜时,需要经历育苗,取水,栽种,浇水,培土五个环节。
其中育苗是最重要也是最耗时的一个环节,在春种之前,并粮镇的人民需要提前一个月,在自家院子里,用砖块垒出一个方形的育苗槽。育苗所用的土壤是用发酵的熟牛粪和黄土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平铺在育苗槽里面。育苗所需的蔬菜种子,在过去,是人们从品质优良的的蔬菜中获取和晒干储存的种子。但是因为从蔬菜中获取的种子发芽率低,所以后来人们放弃了这种传统的获取种子的方法,纷纷从集市上购买成活率高的新品种的蔬菜种子。人们将蔬菜种子按照不同的品种洒在育苗槽的不同区域,然后用铁锨将育苗土均匀地覆盖在蔬菜种子上,再往育苗土里浇灌一些促进种子发芽的清水,在育苗槽上方铺上一层保温薄膜,育苗的主要工作便已结束。等到春种时,人们将育苗槽的保温薄膜缓缓地揭开,挑选一些长势好的嫩绿的蔬菜幼苗,将蔬菜幼苗缓缓地连根拔起,然后将幼苗的根部浸在装满泥浆的盆子里,这样蔬菜幼苗在栽种在地里之前,可以继续从泥浆中获取水分和营养。
准备好蔬菜幼苗后,下一个环节便是准备浇灌菜苗所需要的水源。在很久以前,并粮镇人民的家中还未安装自来水的时候,人们从涝池里面获取浇灌所需的水。涝池是人工挖的水池,里面的水是一年四季储存的雨水。在用水极不便利的年代,人们为了浇灌菜苗,只得用木板车拉着装水的铁皮桶,来涝池边取水。涝池里面生活着的许多灰黑的小蝌蚪,小蝌蚪们偶尔也被人们用水桶打捞上来,倒进铁皮桶里面。小蝌蚪们在铁皮桶里面畅快地游泳,直到随着水被浇灌在地里,小蝌蚪们也迎来了生命的终结。后来,随着自来水的普及,人们再也不需要去涝池旁取水,只需要在家中拧开水龙头的开关,清澈的自来水便会哗啦啦地流进装水的大油桶里面,所以涝池在并粮镇人民心中的地位开始逐渐地衰落,直到涝池彻底干涸,这一曾经为并粮镇人民的生存做出巨大贡献的水池彻底地终结了它的使命,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有它曾经的故事。与涝池一起退出并粮镇人们生活的,还有曾经为并粮镇农业做出巨大贡献的木板车,并粮镇人民为木板车取了一个形象生动的名字“拉拉车”,“拉拉车”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为并粮镇人民运输水源,谷物粮食蔬菜瓜果提供了充足的便利,但是随着近年来,新型运输工具三轮车在并粮镇大面积普及,“拉拉车”这一传统的运输工具,也渐渐地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人们将蔬菜苗和浇灌菜苗的水用三轮车拉到地里后,便开始了第三个环节,蔬菜幼苗的栽种。栽种蔬菜幼苗一般需要两个人相互协作。种菜前,由一个经验丰富的种菜人在前方,用刮铲在地里挖出一个个种菜用的小土坑,土坑的间隔需要均匀,不能太密集也不能太疏散,太密集,则不利于蔬菜的生长,太松散,则蔬菜的总产量会降低。土坑的深度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太深,则雨水渗透慢,菜苗成活率低,太浅,雨水的冲刷容易使菜苗的根部浮出地表。前面的人挖土坑,后面的人则将一棵棵蔬菜幼苗放进土坑里,然后用手将湿润的泥土轻轻地覆盖在幼苗的根部。
等到蔬菜幼苗都被栽种在土里,则可以进行种菜的最后两个环节,浇水和培土。由一个人将大油桶里面的清水缓缓地倒进小铁皮桶里面,然后提着一小桶水,用水瓢将一瓢瓢清水缓缓地浇灌在栽有幼苗的土坑里。另一个人则拿着刮锨为蔬菜幼苗培土。为幼苗培土是个有讲究技巧的劳动。培土的人,需要左手轻轻地扶着菜苗,右手用刮锨在旁边的土地上挖几锨湿润的泥土,将泥土轻轻地覆盖在蔬菜幼苗的周围,使蔬菜幼苗在泥土的环绕下,能够挺拔地站立在土地上,培土环节则圆满成功。
相较于西红柿,辣椒,茄子,大葱等蔬菜复杂的种植方法,豆角,黄瓜,南瓜,冬瓜,甜瓜的种植方法则相对简单许多。人们在地里面,用锄头挖出一个长长的,浅浅的,用来铺保温薄膜的土坑,然后在土坑上面,用锄头锄出来一个个放种子的小土坑,然后一边将豆角,黄瓜,南瓜,冬瓜,甜瓜的种子撒在土坑里,一般用鞋子将土壤轻轻地盖在种子上方,然后再在长土坑的上方盖上一层透明的保温薄膜,将保温薄膜的边缘用泥土覆盖,豆角,黄瓜,南瓜,冬瓜,甜瓜的种植便已完成。
后面的日子,便是间隔一段时间,去地里检查蔬菜幼苗的生长情况,如果一些蔬菜幼苗长势不好或者没有发芽,则新的蔬菜幼苗或种子会被补种在地里。如果蔬菜幼苗的种子发芽了,则将覆盖在蔬菜嫩芽上方的保温保膜用手缓缓地撕开一个小口子,使蔬菜嫩芽可以享受天地雨露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