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路过一家水果店,鼻子就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想象着自己是那个说了好大谎的人,不羞耻,鼻子伸到好闻的水果面前,挨个闻,好像吃不到一样。
说得我自己多像个馋嘴巴的女人,还得不动声色假装正儿八经地走过去,水果店是烦躁的夏季里我最喜欢路过的地方,哪怕不买不吃也很过瘾,据说一个人只要还没对食物绝望,就死不了。我便是。
熬过一个干燥的冬天,穿过百花盛开的春夏,细嗅过每一种甜美的馨香,不用闭眼,就能想象有些可爱的水果陆陆续续地住进了水果店,站在最显眼的台面上,像当红的明星等着耀眼的镁光灯一般,等着一张张挑剔的嘴巴来认领它们,那个声势浩大的场面啊,我得挤进去瞧瞧。
夏天没别的地方让人心仪的,就是那么多成熟的水果,最是吸引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就只有面对和想象起水果时,内心开始袒露着钟情于水果的贪婪。
一到夏天,吃饭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天一热啊,人就不想吃东西,冷饮,啤酒,雪糕,大凡一般人都爱这口。可是我不能吃太多冷饮,又不喜欢吃饭,但我喜欢吃水果,抱着一颗伊丽莎白就是一顿晚饭,或者桃子,嗯,此刻有点想念桃子的味道,越来越厉害地想。眼睛都快变成钉子了,一个台面一个台面的钉过去,这个时候只有油桃,水蜜桃大概还在枝头上晒太阳呢。
明明是走过了水果店,一拧身,又走了回来,不是桃子,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鼻孔里痒,是菠萝。我围着那堆成山型的菠萝,左转右转,想买,却没买。菠萝闻起来好诱人啊!可你知道吗,吃到嘴巴里,不,还没吃进去呢,嘴巴就开始拒绝,酸味儿还是很重,腮腺冒出了酸水,闻闻,还是走掉了。
菠萝,一个南方“酸小子”,我在某年某月某日不爱菠萝时,就爱那样叫它。因为那天它掰倒了我满嘴的牙齿,让我爱恨不能。
但私底下讲真心话,我还是有些偏爱着菠萝的。就是这个“酸小子”不争气,每每都跟摔跤似的,撂倒了我所有脆弱的牙齿。可我就是背不住想啊!
于是心想要是哪天心血来潮的话,去趟菠萝的家乡,等在它熟透的时候,摘来尝尝,一定不会像在北方吃到的这么酸,因为菠萝运到北方前都是摘生的没熟透的那种,不然再快的运输线路,它也会在半路烂到龇牙咧嘴。不过要是坐上高铁去趟南方吃次菠萝,会不会显得很奢侈啊?
是很奢侈,但菠萝会很甜,很甜。那么笃定,还是几年前出差去了东莞,五星级酒店的茶歇,咖啡,甜点,统统不在我的心坎里,要吃地道的南方当地的水果,菠萝,椰子,柚子,才知道那些水果的庐山真面目,原来它们都是甜的,吃上去不会酸倒牙齿,于是有个火种在心里隐隐地埋下,要在水果成熟之夏去趟南方。
人们常说,“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我舔了舔上嘴唇,心怀叵测地走出了水果店。吃货走到哪里,都会一门心思惦记着吃,人生还真是,如此鲜香甜美,不吃,就看看,慢慢在心里蓄积,蓄积一小部分欲望,像囤货一般,什么时候这波货可以出仓呢,遇到一颗好吃的水果时,目光里淌出欲望,散发着贪婪的属性。所以逛水果店,是件乐趣横生的事情,可以买一些自己喜欢的水果回家,那些可爱的家伙,不单以姿色诱人,更重要的是味道,无论哪一种水果的口味,都能在一个夏天宠坏了嘴巴,蜜瓜,草莓,桃子,柑橘,不能想象,那么庞大的一个水果王国,俯首向我称臣,我在一个夏天可以舒舒服服做个“水果皇帝”。
于盛夏的子夜,笑慰那些可爱的水果们“众卿平身”。而后吃掉了那颗伊丽莎白,但还是很想念桃子,甜润多汁的桃子。
————盛夏的夜晚于子夜前落笔,心里还热闹着呢,我的那些子民可能早就安睡了吧。
思念,成熟的水蜜桃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