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已过,田野上的雪水开始融化
我抖落身上的雪,招呼南归的鸟儿为我梳理身上有些杂乱的稻草
猛地,一阵强风卷地袭来,单腿的我有些艰难地蹦达几下才堪堪站稳,头顶的草帽却不慎被风吹了去。肩上落脚的麻雀见状正欲替我衔来,却有只手快他们一步帮我把草帽重新戴好
我侧头道谢
面前的人是个生面孔,看样子是位外乡人
见我转头,那位外乡人主动搭话:“稻草人,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有些愣神,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具体时间。只记得创造我的老农说,他给了我新生,作为回报,我要替他守田
寒来暑往,春生秋杀,田里的庄稼收了一茬又一茬,老农也早就提不起锄头了
良久,我听到自己回答:“不知道”
外乡人有些意外,但也没再追问,转而问我:“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不会厌倦吗?”
“或许?”我迟疑着,肯定的回答被吞咽而下
那人看出了我的犹豫,问我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看海”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
外乡人听了把我从地里拔出来,驱车带我去海边
敞开的车窗呼呼地灌着海风
耳边充斥的鸣笛声对我来说也美妙至极。以往我只能呆在田里默数着面前疾驰地车辆,而今我也坐了进去
昔日的田野逐渐在视线中缩小,最终化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林立的楼、错落的路、匆忙的人、金黄的沙......
海比我想象的大得多,也凉的多
阳光争抢着跑到我前头,映在海里,折射出七彩的光
我有些兴奋过了头,几乎忘了田里的粮
夜幕归去时,我重新伫立在田间
身旁的庄稼有些被啃食的痕迹
早已病入膏肓的老农似有所感,站在被啃食的不成样的庄稼里为我戴好草帽,再次嘱咐我守好田
外乡人至此走了
走前问我,“如果可以,你还会再去看海吗?”
“我见过海了”
车子渐行渐远,把我落在后面
远归的鸟儿叽喳着告诉我海的壮阔,我只那么伫立着,轻声道:
“我是大地的孩子,我该守护她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