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十期【寻】散文篇
近期胃口不太好,试了好几种办法,不断更换食谱,效果依然不太好。
上大学的时候,附近有一家叫做川美院的火锅店,19元一位,2块钱的锅底,宿舍几个人凑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喷喷香。那时候年轻,胃口极好,桌子已经摆不下,还要在旁边放几个小几,专门用来盛放食材。待铜锅内的汤水烧滚,先下牛羊猪肉,再放点海鲜,丢几颗肉丸,间或是放点土豆片,粉丝,蟹棒,煮一把面条,最后烫几片生菜、香菜、茼蒿,配着酱料。各种滋味在味蕾上炸开,像是放了满天的烟花, 吃得肚子滚圆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后来,时代变迁,川美院消失,这对一个吃货来说,简直太悲痛了。找寻很久,未能再见川美院的身影,不知道老板是否已经转投他行。没了川美院,我们也失却了很多乐趣。每次路过新闻中心附近,都要四周张望一下,希望川美院的条幅还在原地挂着。
有一年冬天,特别喜欢吃猪肉白菜炖粉条。那时候,我和我对象都已经上班,早饭就在家里凑合一上,午饭就在各自单位解决,晚饭对我们来说,就是正餐,很是需要花费些心思来做的。
但那个时候,就特别喜欢吃大白菜,两天一颗大白菜,切上两刀猪肉爆锅,加葱丝蒜末和切段的干辣椒,炒焦炒香,味极鲜打底,做好锅底,放入切好的大白菜,俏生生的,光看一眼就觉得口舌生津,然后加粉条豆腐进去,放好调料,加一锅水,热热的炖开,然后开小火,直至成熟。搬上桌,两个人头对头,吃得不亦乐乎,味道美得停不下来。那个冬天因为这简单又滚烫的幸福感而变得格外明朗,那种肚子饱了,嘴还想吃的感觉真是太满足了。
说是吃货,可能是从小就带来的一种潜质。
小时候吃不饱呀,总觉得饿,以至于吃饭我都是费尽了心思的。筷头上夹着这一口,不等吃进嘴里,眼睛已经到菜碗里寻找下一口了,力求吃到肉最多骨头最少的部分,才觉得满足。这种功夫简直就是贫穷的馈赠,能让你既优雅又实惠得吃饱肚子。
妈妈煮一锅玉米粥,我都能挑到最好吃的部分。必定是大铁锅,必定是干柴,必定是大火,将粥烧得翻滚,锅底的余火一直将玉米面和水熬煮得再也分不开,待粥将喝尽,贴着锅底的部分粘稠软糯,如果再配上软软烫烫的地瓜,那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不像现在,用炖锅只能烧那么一点点,关火一会儿,便面是面,水是还是水,永远做不出那个醇厚的香味。
离家越远,越是想念家乡的味道。离家越久,越是想念妈妈做的菜。
吃不到家乡的饭,喝不到家乡的水,见不到家乡的人,终于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想念里,渐行渐远渐无声,万里漂泊如飞蓬。
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见遍天下的美景,吃遍天下的美食。所以当爸爸问我,大学要报哪里的学校,我说,哪里都行,但要离家远些。
犹记得,那天爸爸正在案板上忙活,一边擀面条,一边问我,左侧眉梢上蹭了一点面粉。我说完,只觉得爸爸的情绪马上就低下来了,但仍然笑着说:啊,我姑娘真是志向远大呀。
我确实如愿,远离了家。可是并未像我爸爸希望的那样志向远大,这些年,虽说不上艰难困苦,但我怂且胆小,遇事经常想躲,想逃,想藏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出息。只活成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干着普普通通的一份工作,没有什么大能耐,时常会下意识得模糊今天和明天的概念,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压下心里那几分焦躁。
唉,想想挺失败的。
直到今天,我都记得爸爸眉梢的那一抹面粉。如果,如果我当初选择留在家里,选择离家近一点,那么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眼前筹光交错,高鹏满座热闹非凡,这样热烈的场景不正是我一直喜欢的吗?
鲜红翠绿,浓酱重汁,应该很好吃,我应该很有胃口,可我吃进嘴里的每一口东西都差不多的味道,如同过了困极了的那个时间点便再也睡不着一样,过了那个时候,舌尖上的麻辣鲜香都被时光冲淡,再也尝不出其中的味道。随意挑几筷子,就吃不大下了,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没意思。
世人皆有五蕴,味觉最先衰老。天地海北的筵席,也就吃个新鲜,吃不出团圆。
还是说我早年吃过的才是味道中的精品,年夜晚里普普通通一道炖鸡,母亲早起熬煮又晾好的玉米粥,我对象晚饭时搬到饭桌上的乱炖白菜,一粥一菜,配上满满一碗大米饭,食材简单,爱意满满,尽是人间滋味,回味无穷。